《庄子》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叫做蜗角之争。“有国于蜗之左角者,曰触氏,有国于蜗之右角者,曰蛮氏,时相与争地而战,伏尸数万,逐北旬有五日而后反。”,说在蜗牛的两个角上,分别有两个国家,一个叫触国,一个叫蛮国,为了那点小得不能再小的土地,相互打仗,打得难分难解,伏尸百万。胜者追赶败者,15天才回来。人类看到这种情况,觉得非常可笑。但人类忘了,如果站在宇宙虚空里回望人类,人类的行为也同样可笑。如果在宇宙的虚空里,回望地球,渺小得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至于你的单位里的那一点点破事,你家里的那一点点琐事,连微尘的微尘的都算不上,太渺小了。哪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苏东坡有一次大概受了什么挫折,就用庄子这个寓言来开解自己,一口气写了一首痛快淋漓的词,《满庭芳·蜗角虚名》。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尽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意思是:(世间的人,包括他自己都很傻)微小的虚名薄利,有什么值得为之忙碌不停呢?名利得失之事自有因缘定数,得者未必强,失者未必弱(我们又何必强求呢/)。赶紧趁着闲散之身未老之时,抛开束缚,放纵自我,逍遥自在。即使只有一百年的时光,也愿大醉它三万六千场。
沉思算来,一生中有一半日子是被忧愁风雨干扰。又有什么必要计较来,计较去,非要争个输赢呢?不如面对这清风皓月,以草地为褥席,以高云为帷帐,在江南美好的景色里,痛饮一千钟美酒,听一曲优雅的《满庭芳》。
其实,人的本心是多么容易满足,不过是一杯美酒、一股清风、一脉青山、一泓绿水,就可以心生喜乐,怡然自得。社会当中的那些破事儿,如果自己能够放下,活着还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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