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吉祥花
现在,我的家乡无麦田。
我记忆中的麦收时节,是一片古朴的田园风光。那时没有自动化的拖拉机,更无横扫田野的联合收割机。人们收割麦子的方式如同古老的诗篇,手持镰刀,仿佛与风共舞,一镰一镰地割下金黄的希望。麦穗在镰刀下轻轻低语,诉说着农民的辛勤与收获的喜悦。
那时是大集体,种地统筹安排。我的家乡耕地少,干旱少水,庄稼一年一收,适合种高粱玉米农作物,不适合种小麦。但是集体为了让人们吃上白面,就有了麦田。分开责任田后,由于缺水,农户们为了提高农作物产量,好似商量过的,全部放弃种小麦,至今再无麦田。麦收时节就只在童年的记忆中了。
麦子熟了。天刚蒙蒙亮,几声集合哨响后,社员们纷纷从家里走出来,个个手拿着事先磨好的闪闪发亮的镰刀向着那片金黄走去。麦浪随风摇曳,与金色的朝霞相辉映,社员们嗅着清新的麦香,兴奋的一路上有的歌声飞扬,有的互逗玩笑,喜悦之情在晨曦中沸腾。
社员们走到待收的麦田边一字排开,各认领六行,生产队长一声令下后,各自挥舞银色的镰刀,你追我赶,谁也不甘落后,只见小麦随着镰刀的刷刷声顿时一片片倒下。太阳渐渐升高,晒的人们汗水直流,浸透衣衫,割麦的场面热火朝天,社员们用朴实、忘我的精神谱写了一首勤劳的赞歌。
割倒在地的麦子,然后用麦秸秆打结的腰捆好装满马车,一车一车运送到打麦场。为了便于脱粒,选天气晴朗、阳光充足,且有微风的日子,将带穗的麦秸秆摊放在场地中央晾晒。几天后,马拖着石滚碾轧,一圈又一圈,麦粒就被挤压出来。掀起碾扁的麦秸秆,下边就是金黄黄的麦粒了。碾麦子的人脸上也泛着金光,灿烂如霞。
碾下的麦粒要通过扬场才能干净。扬场要趁风势正好,扬场手手持木掀,将脱下的麦粒轻轻抛向空中,趁好风力,巧妙地吹走混杂其中的麦糠与杂物,只留下纯净的麦粒,扬场的人们脸上闪烁着甜蜜的喜悦。
最喜欢儿时的麦秸垛,那是我们孩子们一片欢乐的海洋。我们在麦秸垛间穿梭,捉迷藏、翻跟头,无所顾忌地跳跃、嬉戏,尽情享受那份童年的纯真与快乐。
老人也钟情麦秸垛,在温暖的阳光下,他们安详地坐在那层层堆叠的麦秸垛之上,享受着日光的抚慰,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映照出岁月的痕迹和智慧的光辉。这一刻,他们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感受着生命的美好与温暖。
待那金黄的麦浪翻滚而过,我们还可尽情嬉戏于田野之间——捡拾麦穗。期间,说不定还能在草丛中意外寻得两枚温暖的鸡蛋,是谁家的鸡迷失了回家的路呢,意外的收获为我们的欢乐时光增添了几分惊喜与乐趣。
儿时的麦收时节不仅是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更是社员们辛勤劳动的见证。它承载着社员们的希望和梦想。如今,我的家乡见不到麦浪翻滚的景象了,被连片的玉米地、高粱地取代,丰收的景象只属于秋天。但那曾经的麦熟夏收时节依然留在我的记忆中,成为童年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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