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沉闷了许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多长时间,只觉得身子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就这样在一种无重反复中入眠。消得灯光晃了晃,眼睛才从些许不知何种感觉中眯了开来。意识还在停滞,又猛得惊起,夜色原来就在这昏沉中来到了,实在透不过气来了,出去走走吧。
窗前的小山早已被瑟人的深秋涂抹了亮丽而又略显黯淡的色彩,让人却是来一股欣喜的。绕过山前的木板道,沿着那新中透着残破的柏油路缓步而行。今晚夜色也不知怎的,许是趁着心情吧,只剩半轮孤月斜挂天边,还隐约不定,倒愈发模糊了。深秋的风早已很凉了,不自觉得紧了紧衣服,吸了吸鼻子,方觉清醒了许多。看前方,路边的灯亮着,倒不是那般刺眼,反是给人以故事的沧桑和心神的迷恋。就这样,照亮着晚间的小山路,是啊,灯若不亮,人又该怎么走呢?
继续沿着一路的灯光迈步行走,虽有所跳脱这灯光,却也免不了望上一望。于不觉然中步伐快了许多,甚而有赶超前面那步履稳健的老人的迹象了。心倒无有起伏,他已然迟暮,赶超亦当理然,可是相较之下,老人倒是赢了我一筹。我尚为青春,可那一颗心早已如死灰般沉寂了下去,而从老人稳健的步态中足可看出那一份明朗向上的心,仅这一点就足以胜我了。我陡然停下了脚步,望向路旁的山下,一片幽黑深邃,就如一抹无神而空洞的眼神在望着自己。那是如此的可怕,迫使人意欲逃离。可是又如空无一物,漆黑才是一种庇护,所以它给了我一种沉闷之下的心灵的舒缓,让我得到了那在空寂破灭边缘的安全感。
路旁的树许是岁月久了,清秋的肃杀竟未能将它的枝干稀疏,灯光亦被它隐约的遮掩着,散入眼中早已柔和了许多。此时我才缓缓起神,前方的山路还很遥远,我得快些了。在这种只奔目的而去的催促下,心里倒是清净了,无有黑、白,无有沉闷、喧嚣了,只剩下一具躯壳在行走,心并非寂灭,但却一无所有,连自我也辨识不清了。
我想这山虽为存在,但同样也只是人们的假想罢了。想着在这纷乱的世界中,还能抚一抚清风,能够观一观“空山新雨后”的惊奇吧。因着我出了这山便是华灯早已璀璨的街道了,这倒是有着别入两重天的感觉了。没有了如刚才步履稳健的老人,亦无迷恋旅途之人,有的只是呼啸而过的车以及车后扬尘带来的死寂,没有生机,全然却是一片冰冷,冷之切肤,冷之入骨。呵,这世间的繁华竟比不得那一片即将飘零的叶来得温暖。我又该如何呢,难道就停驻在这里吗,不,我要深味这繁华的冰冷,才能心惜那一山的温暖。
山路上的灯早已被淡褪了,路还要走,心中早已无所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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