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立冬后的一周,小狂走出公寓楼紧了紧衣领口,周末的早晨校园的路上不免有点清冷。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七点半了,心想快要迟到了,便加快了去教室的步伐。
大周末的谁都想睡个懒觉,谁也不愿意奉献自己的时间给社团工作,还好小狂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姑娘,虽然偶尔也会抱怨几句,还是会认认真真完成自己的工作。饿着肚子终于熬到了社团新成员培训课的结束,已经是十一点了。一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最近的生活压力真是不小,忙忙碌碌的,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就这样想着走到拐角处遇到了从食堂去往图书馆的阿西,同样无所事事的两人寒暄几句便分开了。
哦,忘记介绍了,小狂是学校某社团的部门负责人,大二学生,相貌平平,颇具女汉子气质,在别人眼中她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只有天才知道她是被琐碎缠住脱不了身。阿西呢是小狂的师弟,也是她部门的干事,与大一新生相比性格沉着冷静、处事方式略显成熟,倒像个大二的学生。平常除了工作两人也很少有交集,但是对彼此印象还不错。
小狂没有走去食堂而是走向了学校超市,走到超市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向校门口方向走去,边走边拨出阿西的电话号码。
“一个人吗?”
“算上你两个。”
“好啊,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
于是两人约在学校喷泉广场,然后一起走去了与学校相隔两个路口的超市。小狂真开心,好久好久没有人陪着逛超市了。小狂像往常一样买了一大袋子吃食,阿西帮她推购物车、提购物袋。既然超市都逛了那就顺便吃个饭吧,小狂带阿西去吃了学校对面文化城里的她最爱的砂锅烩面。然后一起走回学校。
阴着的天让人猜不出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小狂真不想回到宿舍面对那些琐碎,宿舍本就是睡大觉做美梦的地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水上广场,这还是她大学生活真正开始的地方呢。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看着已经发黄的柳叶,一碰树枝就会哗啦哗啦的落下,就这样静静的,阿西就默默的陪着她,偶尔听她说说曾经的过往,无不透漏出感伤。
阿西说出去走走吧,小狂犹豫着,想着自己还没有处理的一大堆事情。“好,说走咱就走。”或许是这该死的天气让人开心不起来,或许是久积在自己心里的压抑感让她想任性一次,或许是跟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头多的男生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坐上一辆小狂不知道去哪的公交车,说好的去公园,不会坐错车吧?阿西只是冲她笑了笑,对于方向感错乱、记不住公交车路线的小狂来说这真是一种折磨。到站,下车,步行几步便见到了公园的大门,小狂一阵欣喜,蹦蹦跳跳的过马路,却被阿西从身后一手拉住,扭头就看见一辆车在她身旁开过……在动画片里面,这时候小狂的头上应该有一群乌鸦嘎嘎的飞过吧。
两人走过花坛,走过石桥,说说笑笑。小狂好久没有这样撒开了欢的跑,没有这样不管什么就开口大笑。两人走累了找了一处长凳并排坐下来,看着远处的湖面,湖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天气虽然有些阴冷却也安静祥和。就这样抛却一切烦恼,什么也别想的感觉真好。
我们到对面的大桥上去吧,看一看这个被称作海的湖。下坡的时候,阿西张开双臂迈开大长腿一路飞奔下去,像个孩子一样,阿西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喊出来吧,喊出来会舒服一点。小狂就扯开嗓子释放自己的压力,不管阿西想不想听,她没头没尾的说了乱七八糟一大堆,像个怨妇一样,还好阿西很给面子的听她说下去并安慰着她。她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想给自己找一个稳定的情绪,却是无济于事。
逛街有人陪,手凉了有人暖,难过了有人安慰,生气了有人哄,低头走路会一不小心碰到一个人的肩头……这就是小狂向往已久的恋爱吧,应该是这段日子忙昏了头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小狂甩甩自己的脑袋,笑了笑,对阿西说了声谢谢。阿西却从身后抱住她。
“做我女朋友吧!”
“别闹,我们今天有点过界了。”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回到学校,阿西送她到公寓楼下,小狂道了别就捂着自己跳动不已的心逃窜似的走向门口,奇怪,刚刚转身瞥了一眼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是他吗?
就这样偶然的遇见,碰巧的孤单,说走就走,不小心露出了自己孤单的一面,不小心得到他的温暖。
心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对于爱情,小狂不曾奢望,这样就好了,就算是开玩笑也罢,就这样自私一次。心动久久不已。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面,银杏叶子堆在地上显得格外凄凉。小狂徘徊在阿西他们自习室外面的那条路上,或许,或许……又是纠结的自我斗争,最终战斗无果,好吧,顺其自然。
准备了很久的社团活动终于开始了,小狂费心劳力了很久的工作也表现不错,但是一直站在淅淅沥沥的雨里不免会感冒。晚上阿西陪小狂逛完超市送她回宿舍,分别的路口,阿西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感冒药塞给她,小狂愣了一愣,很容易的就被感动了。那一盒药一直放在她的储物柜里,很久之后再翻出来她对自己笑了笑:自己总是这么容易感动,容易被得到,不容易被珍惜……
过了一段时间,阿西对小狂说:答应就开始,要不不开始,要不一辈子。小狂选择了逃避,似乎是在害怕开始,开始了就没那么简单了吧,就不能那么自私了不是吗?开始和结束又有什么两样?总是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只有忙起来才没空去瞎想吧。
第二天,小狂跟舍友去聚餐,在KTV里呆了一个小时她就回学校了,她还是不习惯去适应昏暗又吵闹的环境。站在学校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去走走吧,踏着耳机里沉稳的节奏,一个人走到学校旁的那条河河边。
过了一会就接到了阿西的电话,问清了她在哪里。
美丽的夕阳已经下山,遗留的一点温暖也被傍晚的风吹散了。代替太阳温暖小狂的人也来到了她的身边,这个冬天再冷,她也不用担心了。
终于下雪了,或许是少女心作祟吧,小狂很喜欢下雪,白白的雪象征着纯洁。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雪地里一笔一划写下阿西的名字,会化掉,融进了小狂的心里。
像大多数情侣一样,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一起待在自习室,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备战期末考试,一起看电影,一起赏烟花,小狂慢慢学会从缠人的工作中脱身,享受着阿西对她独一无二的关爱,过着幸福甜蜜的恋爱生活,可是新鲜感过得那么快,情侣间的琐碎代替工作上的琐碎,生活中难免会有些不愉快。
小狂:如果让我哭了,你就赢了。
阿西:那我宁愿输。
在小狂和阿西在一起半月的时间里,小狂就大哭了两次,她也很瞧不起自己,轻易落的泪就不那么珍贵。可能恋爱中的女孩都是这样患得患失吧,稍微觉得自己受委屈了不被关注了就难过的不得了。然而在她一个人生闷气、难过、哭泣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阿西却不知情。于是小狂开始明白,两人分享的了欢乐,却不能共同承担不快。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让人在乎的是那人的态度。
当然阿西并不是笨蛋,在小狂不理他的时候,他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忍着寒冷等了她一上午;在她不开心的时候他会不要形象的扮幼稚逗她开心;在她生气一个人在黑夜里乱跑的时候,他会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在找不着她的时候,他会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不停……可能是后来倦怠了,可能是想的不会那么周全,可能情商低真的是致命伤,所以小狂安慰着自己。
小狂也不想做幼稚鬼,她努力的让自己在感情里做一个懂事的人,然而阿西是否知道,越懂事就越委屈。小狂是一个不记仇的孩子,尤其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阿西认错态度还算良好,又能奢求怎样,这样小狂就知足了。因为知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所以她想好好珍惜。
平安夜、圣诞节过后,元旦来临,在新年的第一天,小狂亲手递给了阿西长长的一封信,那是她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仔细斟酌才写完的。信里她写道:
当微笑遇见微笑,当拥抱恰逢拥抱。
当我遇见你,所有不安都烟消云散。
信纸里还夹着一张两人背影的照片,手牵手一起走,让人看了都觉得幸福。
转眼间期末考试结束假期开始,相隔350公里,两人开始了异地恋。慢慢的联系少了,事情多了,终究还是被距离和时间打败了。
朋友觉得小狂不开心,劝她不要太认真。她却说,既然动心了又怎能不认真呢?
又有人对小狂说,既然不开心就不要在一起了。小狂却坚定地说:在不在一起和合不合适、开不开心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喜不喜欢。既然她自己这样认为,旁人就说不得什么,又都知道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只是亲近的人为她心疼。其实小狂自己也想过,因为喜欢就在意的也多,容忍的也多,不开心积攒多了也就不合适了,慢慢的也就没了当初的感觉。可是她真的还喜欢着他呀,真是个偏执的傻姑娘。
可能是不甘心吧,再等等再等等,没有等来阿西再像以前那样找她,有的只是梦醒了,忘记梦到了什么,只有梦中纠结的情绪还在清晰地蔓延。她知道自己脑子里叫做开心和不开心的两个小东西在打架,开心赢了说明两人还有希望,开心输了说明故事真的就到头了。只是现在谁输谁赢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她只是觉得在这个过程里,她很累。
握不住的沙,那便扬了它。
于是她拨通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来电显示上的电话号码。
“你现在有空吗”,她想如果他在忙就不说了。
“有空啊”,他还是那么淡定。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想既然想说了那就说吧。
“什么事啊”,听不出有什么异样,还像以前两人打电话一样。
“我们分手吧!”原来说出这句话不需要太多勇气,原来没有那么多不舍,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无情了些。
电话的那端是沉默。
“怎么,你觉得很吃惊吗?”小狂以为这是他一直等待的。
“嗯,当头一棒……你想清楚了吗,不是冲动吧?”
“嗯,我想清楚了,说出来之后我觉得很轻松。还记得当初我们说过的,如果有一人有了要断的念头,另一个人就放手。我们已经渐行渐远了。”
……
两人又聊了很多,小狂知道阿西,即使有再多情绪他也不会表露出来,阿西说他会难过,但两人还是和平分手了,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
对于这个结果,小狂没有难过,只是阿西说的一句话触动到了她的神经,阿西说他觉得她很成熟,小狂笑了笑不想再说什么……
她看了看日历,已是二月中旬多,数一数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又笑了。
我们都是没有雨伞的孩子,怎能奢望为对方遮风挡雨。我还是感谢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你能来到我身边,你看,现在已经是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我们还彼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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