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屡屡来犯。国已危矣。奈何,上亿人口大国,竟无人敢领兵出战。
大殿之上,他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王,臣愿带兵。”
“准”
至家。
“爹爹,爹爹,您看城儿这个‘国’字写得如何?” 他低头,城儿才三岁,那字却写得方方正正。
他心中感触,拿起笔,在纸上写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精忠报国。
当初他的字,让先皇大为惊叹,让他一介探花的官位生生高过了当年状元。 他丢了手中的笔,不顾城儿差异的眼神,进房中拿出那柄多年未碰的剑。
那是他祖传的剑,削铁如泥。
他拿着剑,昏暗的房间,他挥舞着,练着他十几年来早已生疏了的武艺。
他是文臣。 但,国难当头,何来文臣武臣之分?
王给了他三日准备时间。 他唤来了昔日好友,当年的状元。
“臣……”好友刚来,便要行礼。
他蹙眉,“阿青,你何必……你还在怨么?”
“臣不敢。” 这一次,他不语,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终究还是在“功名”二字上淡了。
“顾青,你可还记得,你说过你要做我儿子他干爹?”他问。
“紧记,不曾忘却。”
“顾青,你说尊卑有别,那好,本官命令你,照顾好你干儿子,和他娘……”
“遵命”
他听到这回答得干脆的二字,这一去九死一生,心,却是安了。
他笑了,一如当年未入官场之时,一如当年不知天高地厚少年时,一如当年二人笑谈“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时……
二人举杯,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一饮而尽。
三日过得迅速。 天还未亮,他已收拾妥当,站在妻子床前。
“卿卿,四郎走了。此去若无回,卿卿……便另寻良人吧……休因四郎,误终生……”话至最后,已有几分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住了,没有落下。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
妻子的眼睛紧紧闭着,多年的默契,他怎会不知妻子熟睡与否。一切尽在不言中。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国与家之间,他选了国。他终是负了她。
鸡鸣,天亮。
他带着国人的希望,率领数万将士,奔赴大漠黄沙的边塞。 边塞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飞沙走石。 他与将士同吃同住,他的计谋令得敌军连连战败,他在战场上展现出的勇气与智慧,再也没有人轻视他这一文官出身的将军。
一切都无比顺利,只有赢了这一战,他的国便可以以王者之姿傲视天下,他也可归家见他思之若狂的妻儿了。
“将军,我们的粮草……可能坚持不了三天了……” 粮草,粮草,军之根啊。
“朝廷怎么没分配粮草?”他急忙问。
“……被截了”士兵艰难的回答。
他懂了,怪不得,怪不得一切如此顺利,原来这本就是敌人设的圈套,他们真正的目的原来是粮草。 亏他还自以为聪明。
“下令下去,今晚暗袭敌军后方部队。”他大手一挥,这是现在唯一的方法了。
“遵命。” 夜晚的边塞,冷,寒冷,无法形容的冷。 更冷的是,他的计划被敌军知晓了。有内鬼。
偷袭不得,他们已经被敌军包围,只能殊死搏斗。
他握着手中的宝剑,一步杀一敌。
他高喊:“杀--” 这一声杀,为国。
他高喊:“杀--” 这一声杀,为家。
血染红了战袍,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 他坚持着,只有还有气,能杀一敌是一敌,每杀一敌,国就少一丝危险。
终于,终于,寡不敌众……
他此生有三愿: 一愿,国泰民安。
二愿,风调雨顺。
三愿,家人幸福。
这三愿,看起来那么简单,做起来,他这一生也没能如愿。
他曾问过教他的夫子,有一字而可以终生行之者乎?
其曰:忠
一阵刺痛,有液体从他体内涌出。
卿卿,来生若得长相伴,宁负天下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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