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已经离世十七年,我仍常常想起他,那个白脸长身的好少年。
我们是中学同学,入学时,作为个子最高的男生,他被不成文的惯例选作体育委员。而他却是那样一个内敛羞涩的男孩子。我至今记得他第一次带操时扑闪的眼神,羞涩的表情,怯懦的声调,以及那展不开的肢体。后来,体育老师实在没能将他调教成一名合格的体育委员,他被换下来,由一位热衷足球的男孩子顶上。
青春的时光总是绚丽多姿,课间乒乒乓乓的乒乓球,放学后叮铃铃的自行车,运动会,青年节,三年时光转得比自行车轮子还快,我们一下子就到了毕业的十字路口。
毕业后,我升入高中,他去了一所职高,至此没有联系。没想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竟是他的死讯。
那是一个高二的晚自习,夏夜一如既往地闷热,伴着蟋蟀、青蛙的虫鸣声和着头顶吊扇的呼呼声,我拆开一封来自中学好友的信,信中俨然就是他离世的消息。
我不敢想象,那样一个少年 ,年少、朝气蓬勃、有着羞涩笑容的他竟已经不在人世。他离世的原因,不是病痛,而是意外。在北京的一个建筑工地意外坠落,当场死亡。工地赔了几万块钱,他母亲便捧着一盒骨灰回了家,放在一年前安置好的父亲遗像旁。父亲已于一年前去世了,他便辍学顶替父亲成了家中顶梁柱随村里男丁北上打工,没想这一去竟是永别。
此后我便时不时想起他,想他若是活着,也应该和我一样结婚生子。做了父亲的他,兴许便不会那样羞涩内敛,能自然随意地领着他的儿子或者女儿在球场上恣意奔跑。
今夜我又想起他,那个白脸长身的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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