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对猫的喜爱是与生俱来的。有多少只猫陪我走过这些或快乐或艰难的岁月我已数不清楚。对他们来去匆匆的生命,我总怀有无穷的歉意和遗憾。虽然我知道,对它们来讲,这纯属多余。然而,比起猫来,我实在只是个俗人,记忆越遥远,就越挣扎着要想念。
从哪只想起呢?我想应该是我生命里的第一只猫吧,据说它是只温顺的大黄猫,胖胖的,最喜欢趴在我身边——后来长大了,我想,这句话也许应该改一改,改成最喜欢趴在大炕上最暖和的地方。
那时的我还处于人生最初的懵懂里,喜爱只是出于自然,完全不理会大黄叫什么名字,也不关心它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但只要大黄在我身边,我就得表达我对它的喜爱——据二姐说,还不会走路的我一逮着大黄猫就搂着亲,亲得大黄的脑袋都秃了一块。后来二姐结婚生子,再忆起这段就加了一句:咱们小时候大人也怎么不管孩子,那猫多脏啊!于是我暗自庆幸,自己曾拥有亲一只脏猫的自由。
忘记了是多久以后的后来,黄猫还是被爸爸扔了,至少在我早已被岁月模糊了的记忆里是这样的。爸爸扔了我和姐姐的许多猫,大黄是其中的第一只。爸爸并不嫌大黄脏,他只是受不了我们“玩物丧志”的样子。这个词是我人生中听到的第一个成语。配合着爸爸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知道,这词不是个好意思。
当然,爸爸的态度不是我的。据说,我到处找大黄,终于在我家院子后面的胡同里找到它,把它带回了家。
找猫的记忆隐约出现在我大脑里某一光影昏暗的角落。在那里,总有一个孤单无助的女孩焦急的寻找着她的猫,她徘徊在长满蕨类植物的老墙边,逡巡在夜静星稀的胡同里,伫立在铺满月光的院子中间,呼唤着,想念着她的猫。
我在那些逝去的光阴里一天天长大,我忘记了什么时候,怎样失去了大黄。关于大黄,我的记忆里只剩下毛色灰暗的它蜷起两只前爪,眯着双眼,趴卧在门外想回家而不敢的样子。再见到流浪了几天的大黄,我的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几十年前,农村人家的猫是不需要喂养的,它们肩负着捕鼠的任务。如果哪只猫不会逮老鼠,不仅会饿肚子,更会丢面子,在左邻右舍的猫们面前抬不起头,若是公猫更不会获得哪只母猫的喜爱。猫们由此练就了一身捕鼠神功。就因如此,那时的猫很难活得长久。
有些人家是不养猫的,他们买来鼠药毒杀老鼠,有时我会在某个冷僻的角落看到一只猫孤单地死去。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姥姥说,猫老归山,果真如此。那时候养的猫常常不告而别,不知所终。它们并不老,只是它们再也回不了家,它们不愿意让主人看到生活带给它们的狼狈和难堪。猫,至死都是优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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