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意思,我想吃什么,愿意吃什么,不加所思,不用顾忌。直到有一次,站在路边,等他吃完一碗豆浆泡馍,起身,突然哽咽的说,这是你第一次陪着我吃饭。
从安康到西安,我不喜欢大巴,不喜欢火车,他提前请假半天来接我,车上放我爱吃的水果和酸奶。回来时,他请假半天送我,带着我喜欢的零食和饮料。我从来没有想过,连续八小时是不是疲劳驾驶,会不会出危险。直到有一次,他在高速上狂奔,停在路边,问我,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出去玩,浑身上下没有纸巾,没有零钱,不用担心走丢。他买了一个背包,放着我的水壶,口香糖,纸巾,橡皮筋,发卡…他说,我是你的叮当猫,你要什么,我有什么。
记得有一年,他跟同事出去玩,我因为有事没有一起,他笑着跟我说,妞,就知道你小气,你放心,我看到什么,你也可以看到什么。一天,两百多个视频,他看到的是手机里面的景物,果然和我看到的一样。
夏天,我喜欢吃葡萄。每当我要去见他,他把三爻村的葡萄摊儿跑了个遍。他说我要吃新鲜的,甜的。有一种葡萄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紫色,圆个儿,捏起来硬硬的,那种很甜,他拉着卖葡萄的老奶奶回家去拿的。吃的时候,他问我,好吃吗?我说好吃,他笑,我就知道是你喜欢吃的那一种。
去朋友家,我睡着了,他过红绿灯,怕把我摇醒,一只手托着我的头,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刹车的时候我惊醒,看他错愕的看着我,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我突然发现,这个人,可能是这辈子最疼我的。
我想吃百代的麻辣鸡,他擅自做主只拿了微辣的,跟我解释半天,宝贝,你不信你尝尝,那肯定比特麻特辣的好吃。我说一点都不好吃,他说,那你将就一下,也要替自己的胃考虑,下次,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有一段时间,西安流行二师兄,我也馋。一天去了两次都没得卖。他偷偷又跑去三次,买回去之后自己一口没吃,他说,每次看你笑了,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胃疼,持续不断。他每天电话三遍叮嘱不准吃辣,不准吃凉不准不听话。跑中医馆给我抓药,三副药下肚,带我去把脉,医生惊了,我看他每次来细致认真,每个细节都交代的那么清楚,以为是他的女儿。
我不听劝,穿高跟鞋上山,下山时他兜着一大袋东西,拉着我,一步一步告诉我要怎么踩。我还是害怕,索性,他冲下去放了东西,又跑上来扛着我往下走,不停的对我说,不要怕,你要相信我即使摔着自己也不会摔着你。
我发脾气,拿了他身上唯一的积蓄,他兜里不到五百块,撑了半个月,他说我的钱就是给你花的。人不怕没钱,怕没有赚钱的能力。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我也不怕,我还有你。
……
……
最后的稻草被压断,我中暑晕倒在街上,他送我去医院。给我的朋友打电话,让接我回去。他买了一碗饺子,茴香的,沾着醋汁儿喂我吃完。
他说,下次找男朋友,找个年龄小的,到了该成熟的年纪,该懂事的年纪,你还是这么不知道心疼自己。找年龄大的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宠着你,不会再不遗余力的爱一个人,年龄小是会用尽所有去爱的。
他说,下辈子,如果我无父无母,不用给谁一个交代,我一定陪着你。
他说,这辈子,只心疼了你一个。可是我妈,等不起了。
……就那样,我们消失在了,八月凌晨的湿气中……不由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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