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啊,怎么了?想妹妹我了?可有些时日没有给我打电话了,这可不像个当姐姐的样儿啊!”我笑着走向教室旁边的大阳台,接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臭丫头在上课前三分钟打来的电话。
“林一文你别跟我贫,今儿个我是有正事儿跟你说,你再贫我就说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丫头口气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什么事儿啊姐姐?我这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你可快说啊!”虽然是我最讨厌上的高等数学,但放在远在天边的文静电话里,我还得说自己倍儿爱上课。
“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啊。你别说,我还真想找一个人陪啊,可这冰天雪地里找个人可真难啊,妹妹我永远都那么可怜,哪有人陪啊,一个人孤单单的。现在要是有一个人听见我说话,我就向上帝祈祷他不要走开,静静的听听我说话也行啊。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多孤独啊!”我裹了裹套在身上的羽绒服,唉声叹气的说。
“罗迁呢?”
“罗迁早不知道上哪儿了,就上周说是想去一个地方见一个朋友然后就不见了,跟蒸发了似的。后来想想也不对啊,大冬天的哪能蒸发那么快啊。也真是欠打,现在电话还不接呢,回来非教训他不可!”
想起罗迁心里还真有点难过。想当年文静暗恋罗迁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师妹呢,可丫头吧愣是没敢追,倒成了罗迁铁哥们儿一族中的一员,最后还把罗迁往我身上推。也怪我笨,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结果没经得起罗迁糖衣炮弹的追击投降了。后来知道了原来的这一档子事儿可已经晚了,所以每次电话中一提到罗迁,我们姐妹俩就有点不自然。
“他来这儿了。”文静半天冒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又没有了下文。
听她这么说,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点不解,为什么跑那么远啊他?
“哟,敢情他说那朋友就是你啊?这家伙还不跟我说,我们谁跟谁啊,真是的。文静我可跟你说啊,你得对我们家罗迁好点儿,你看看你那儿什么破地儿啊,漠河可是大中国的最北端了,你可别冻着我们家罗迁啊。”我笑着打电话,站在阳台边厚厚的雪上,又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这大北京也冷啊。
“一文,你曾问过我要是我们是梦里的闻婧和林岚,那顾小北和陆叙会是谁。”
“对啊,要是你闻婧我林岚,那我的顾小北呢?我的陆叙呢?呵呵,反正都是我的了,哈哈。”我捧着电话在这边笑,笑得并不快乐。谁叫生活里没有拷贝呢,谁让我们的未来变化的不可预见呢?
“我想,我们的生活里没有顾小北只有陆叙吧。”
“我说文静,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那么淑啊,这可不像你啊,是不是冻傻了?”
“没有,我只是想说,也许,我们的陆叙就是罗迁吧。”
“是啊,罗迁,他本该属于你的。”我也贫不起来了,谁让这话听着那么别扭呢。
“对不起一文,我和罗迁恋爱了,我们俩好了。”
听文静说完,我用十秒钟的时间让高速旋转的大脑接受这一信息,可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晕啊,这是不是国际玩笑啊?还记得有一次去工商银行自动取款机取钱,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终于轮到跟前时发现忘了带卡,于是嘟囔了句忘带卡了,结果站我后边儿一小男孩说这不是国际玩笑吗?想来这国际玩笑也不过如此吧?
“一文对不起,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对,可我放不下他,三年来我都放不下他你是知道的,我终于跟他说了并请他来,乞求他来,是我的懦弱,是怪我。他开始是不同意的,说不能对不起你,可是经不住我的死缠硬磨,现在终于来了。一文对不起,原谅我吧,好吗?”文静说着就哭起来了,在这边的我也哭了,泪水哗啦啦的。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包裹着我的这个世界可真冷啊。想起以前的我们并肩坐在草地上,看那大片大片的栀子花,开满整个校园,那些个一起看栀子花开的季节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凄凉而美丽。
“文静我可真不想叫你文静,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名字叫错了?首先你一点都不文静,其次就算是林岚闻婧的排你也轮不到闻婧啊,充其量一林岚!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这心可真疼,比刀割的还难受。可是姐姐啊,你们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还是止不住的流泪,大冬天里的泪是暖的,却还在顺着脸颊划下的瞬间变得冰凉。
“想当初你喜欢他为什么不说,你倒好,还把他推到我这儿来,我们终于走到一起了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欠你的,一直内疚呢,现在倒好了,你们又合伙儿把我甩了是不是?”我努力想沉默,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愤怒脱口而出。
“你怎么了一文,我知道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不要吓我啊。”
“你甭跟我说对不起,咱姐妹用不着这个。”我抹了把脸上的泪,笑着说,“没事儿,反正他也本该是你的,我本来就不适合他,你得对他好点儿啊,不然妹妹我决不放过你。没事儿文静,真没事儿,少了罗迁多好啊,我可以找我的顾长城了。呵呵,你们好好玩儿啊,你们幸福我就幸福了。”
“一文……”
“可是文静你得给我记着,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从小到大我怕你让你,现在我还让你,但不会再怕你了。还有一个条件,你得永远对我好。”
“嗯,我会对你好。”
“好了姐姐,你可耽误妹妹我上课了,估计我回去都快下课了,不能再说了,这课我必须得上,我可用功着呢,拜拜。”说完我就挂了电话,顺手拽下罗迁送我的小白猪手机链,扔到楼下,然后一个人坐在雪地上抱着腿哭。那手机链本是一对的,一黑一白两只小猪,罗迁说,咱们一人一个,像他们一样,永不分离。那时的我们就在栀子花开的季节,坐在栀子花丛边,看着那白的让人眩晕的栀子花,拿着一对小猪傻傻的笑。
突然我站起来往楼下跑,这可是罗迁送给我唯一的礼物啊,我得留着。
我哭着冲下楼梯,几次差点摔倒。平时朋友们都说我一笑跟哭似的,可没有人说过我哭起来像什么。在朋友身边,我什么时候哭过啊我?我就是大家一开心果儿,只会笑得像娃娃的那一种,谁会想到我还有嚎啕大哭的这一天。
我跑到楼下,在白的扎眼的雪地上,急不可耐地搜寻着我的小白猪。雪地下是一块草坪,夏天绿油油的真够可人的,为什么冬天就全白了呢?大雪还在下,我的小白猪迷失在和它一样白的雪地里。
为什么那么冷啊,从外到内都冷,零下几十度的冷,我的血大概已经凝固了。我趴在雪地上,一寸一寸的挪动,一寸一寸地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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