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文纪念陪我度过整个少年时期的两条狗。
我相信它们还会回来，但我更愿意相信它们始终不曾离开。
01
“老哈，我去上班了。”
“在家不许闹啊，不许翻垃圾桶听到没？”
“下午回来带你去找隔壁那只小美妞啊。”
“走了。”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张阳回过头去瞅了眼老哈，又返回去在它那颗大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走了啊。”
老哈打了个哈欠，泛黄的犬牙掉了一颗，看上去有点歪嘴老汉的模样。
张阳觉得如果老哈会说话，它肯定会用一种特别不耐烦的语气对他说，“赶紧滚，别打扰爷爷睡觉。
按照狗的年龄，老哈的辈分当个太爷爷都没问题，那股子臭老头的架势有时候还挺气人。
“得，这次我真走了。”
老哈终于抬了抬眼皮算是回应，等听到楼下那道门合上后，转身跳上了沙发把大脑袋搁在扶手上，眯着眼睛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
七月份的天儿，正是打盹的好时候。
张阳进办公室还没坐稳就看到一个鬼头鬼脑的小屁孩儿抱着两大袋狗饼干进来了，一点也不客气的把东西搁在了他桌子上，一张小脸因为不堪重负而憋的通红。
“陈水，你干嘛呀？”张阳连忙把小孩扶稳，戳了戳他的小脑袋，“给我送早餐也不该送狗饼干吧？”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哈的。”小孩子指着包装袋上那只哈士奇奶声奶气的开口，“这只狗狗和小哈长得一样，所以只有小哈才能吃！”
“那如果它不吃呢？”
“它吃的！”
“你怎么知道它会吃？”
“因为，因为它喜欢我啊。”
“嘿，你这小屁孩儿。”
老哈翻着肚皮梗卧在沙发上，它已经睡了好几觉，慵懒的打着呼噜，即使听到张阳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听见了另一个稚嫩的声音，才扑腾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晃晃悠悠的去了门口。
“张老师，小哈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呀？”
“吃了睡，睡了吃呗。咱们说好啊，你在我家里把作业写完才可以和小哈玩儿，你妈妈晚点来接你，你要是想和小哈多玩一会儿就快点写作业。”
“那我可以先给它喂点饼干吃吗？”
“可以，但不能喂太多，它吃不了那么多。”
老哈低着头在门缝里使劲的嗅着，想要努力从它熟悉的气味里分辨出一些别的味道。
陈水先推门进来了，张开胖乎乎的小手迫不及待地扑到了老哈的身上，被老哈敏捷的一爪子拍翻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口水伺候。
很久没有欺负过人类小孩，老哈也难免有些兴奋过度，它用已经不再锋利的牙齿轻轻磕咬着小孩的脖子和手指，湿乎乎的鼻子拱来拱去把小家伙逗得满地打滚。
张阳坐到沙发上摸了摸身边儿还残留着余温的凹陷愤愤地骂了句混蛋，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柄小刷子把沙发上的毛刷掉。
老哈一边逗小孩儿玩一边用眼睛斜睨着张阳，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鄙视他的行为多此一举。
“陈水，你不是要给小哈喂饼干吗？喂完赶紧去写作业，写完再和它玩儿。”张阳催促着小孩儿去拆狗饼干，自己走过去揪着老哈的后脖颈狠狠揉了揉，抓下来一大把狗毛。
“啧，你掉毛也太严重了，家里都是你的毛！”
老哈哼哧打了个喷嚏，站在张阳面前身子抖了个遍，细细的绒毛全飘到了张阳的鼻子里，其中还夹杂着几滴口水。
“啊！！混蛋！”
“小哈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哦！”陈水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包装撕开，掏出两块儿骨头形状的饼干朝老哈晃悠。
老哈斜了眼张阳就扭着屁股去找小孩儿了，大脑袋在小孩的肚子上拱着，对小孩儿手里的饼干没什么兴趣。
它到了年纪，对这种哄小狗用的饼干已经没有太多的热爱了。
陈水捏着小骨头递到老哈嘴边，殷切的小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老哈，“小哈～小哈～你尝一尝嘛！”
老哈坐下盯着小孩儿的脸，似乎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张嘴把那块儿小饼干吞进嘴里，然后起身跑到张阳旁边用嘴巴蹭着他的腿，等张阳伸手摸它的时候，偷偷把饼干吐进了他手里。
“……”张阳看着手掌心里那块儿沾满口水的饼干，趁小孩儿不注意的时候抽了张纸裹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小哈，这里还有好多好多，你每天都可以吃，但是不能吃太多哦！张老师说你吃不了太多，会拉肚子。”陈水乐呵呵的捏着手里的饼干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点像牛肉干的味道，咸咸的。
“行了，去洗手然后写作业去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张阳拍了拍老哈的脑袋，“还有你，晚上只能吃肉粥，没有鸡肝吃。”
老哈嗷嗷呜呜的抗议，可惜张阳装作听不懂，拧着它的耳朵声厉词严地教育起来，硬把老哈念叨烦了，一甩尾巴钻到狗窝里装睡，眼皮半瞌着慵懒的不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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