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感慨万千。
梦中依稀看见年迈的初伯坐在椅子上,他脸上的皱纹都被笑意荡漾开来。他跟我闲话家常。他留恋人间。
我想起那天晚上忽然平地而起的一阵悲乐。
刹那间,草木齐鸣,人群悲泣,天地为之动容。我的泪水一串一串涌出来,浸湿了枕头。人间事,没有比死亡更令人悲痛的了。
不记得是哪一部美国的电影大片里,有过这么一句台词:已逝的人是永远不会真正逝去的,除非,这世间已经无人能够想起他。
这句话令我感到安慰。初伯,他还没有逝去。他活在我心里。
梦里除了初伯,还有我的奶奶。她还可以在厨房走动。她慈祥极了,一句一句慢悠悠说话,一脚一脚缓缓走路。
她一边在厨房劳作,一边告诉我,初伯昨晚悄悄地走了。晚上大雪漫天,是那么安静。他挑在这么一个好时辰离开人世,真是明智。
奶奶的语调平静,竟没有一丝悲伤,像是在提起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惊诧极了,反驳奶奶:怎么可能?他刚刚还坐在椅子上跟我拉家常呢。
我跟爸爸马上去到初伯房间。
我们看到的景象是:初伯已经在椅子上歪着头睡了。
又像是,永远睡着了。
写到这里,泪水忽然又一次像潮水般涌过来。我告诉自己,这人间的眼霜太贵,不可以在夜里放肆任性流泪。
忽然很怕失去奶奶。她跟外婆年事已高。两人都成为子女的“包袱”。久病床前无孝子。
将来的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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