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丽芸这么说，李素琴勉强笑了笑，说：“就是，我的两个女儿都这么好，多给咱家长脸。”方丽君笑着说：“就是学文没。。。”
她本来还想调笑方学文，突然注意到嫂子的脸色有些不对，连忙转口道：“宜晴现在跑得最远，以后肯定也跟大哥一样留在外地不回来了。宜雪还好就在省城，没事还可以常回来看你和二哥。学文虽然没上成学，却刚好能陪着你们两口子。照这样看起来，越有出息的反倒越没用呢。”
一直没说话的方宜雪停下正在切菜的手，对方丽芸说：“姑你这话说的，难道好好学习反而不对了？”她本意是在抗议，但说话时笑嘻嘻的，方丽芸也不往心里去，笑着说：“我哪有这意思，你这当姐的连弟弟的醋都要吃吗？”
方宜雪笑着说：“我希望我教的每个孩子都能走出去，见的世面越多走得越远越好，我觉得做父母的心应该是一样的。养儿防老当然重要，但我宁可我的孩子多到外面的大世界里去闯闯，能成多大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多见些世面，让眼界更开阔。”
她停了一下，看没人接话，又接着说：“宜晴能到北京上大学，到广州读研，又到上海工作，她才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人，是我们家的骄傲。”
说这话时她的心里有些伤感，她自问本身的资质并不比妹妹差，只是没能赶上好时候。如果再晚几年，或者父母的眼光更长远一点，她自信她肯定能考上高中，上很好的大学，也去外面世界闯荡一番。
正是因为她只上了中专，弟弟更是压根连学都没上成，才让父母下定决心让方宜晴上高中考大学。可以说，妹妹现在的成就是自己作为基石撑起来的。当然宜晴本身的天赋和努力也是关键因素之一。
可又能怪谁呢？怪自己？怪父母？还是怪这个时代？
方丽君对方宜雪的话不以为然：“人这一辈子就几十年，在哪不是过呢？走远一些，见得多一些又能咋样？我们和你爸妈一辈子就在这方圆几十里转圈圈，不也过得挺好？像你大伯走得那么远，在外面孤孤单单的，几年都跟家人见不上一面，我才不愿意呢。”
一席话说得四个人都笑了。方丽芸也对方宜雪说：“茜茜现在还小，你说啥都行，等她长大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她离开你到外面去？”
方宜雪说：“茜茜最好能到国外去上大学，想要定居在国外更好，我和青海两个人怎么都过得下去。”她展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如果茜茜真能把咱们家开枝散叶到国外去，不是更好吗？”
李素琴说：“傻孩子，茜茜就算出去了也是别人家的人，连张家的人都算不上，还说什么给咱家开枝散叶。”
方宜雪笑着对妈妈说：“到时候我们茜茜找个老外做女婿，国外又没有计划生育，想生几个都没问题。到时候除了给孩子取外国名字之外，还可以再取个中国名字，到时候让孩子姓张姓方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这想法倒挺别致，李素琴觉得如果真能这样也不错。随即她又叹了口气，可惜自己的两个女婿都是中国人，生下孩子只能随人家姓，老方家就靠学文传宗接代了。
方丽君说：“你说的那些太远，我是不指望了。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一家人每天团团圆圆的，粗茶淡饭照样过得高兴。外面的那些什么汉堡、牛排我都不稀罕，只要每日三餐能给我一碗臊子面一方锅盔馍，这种日子在我看来就是最美气的。”
方宜雪叹了口气，她也不能说姑姑的想法不对，只能说不同观念的人有不同的活法，而这些不同观念的形成跟各人所受的教育程度和生活经历密切相关。现在要让宜晴和她男朋友回西安来工作，估计打死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在李素琴看来，她更加认同丽君的话，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安安稳稳团团圆圆吗？宜晴上了研究生固然让她和丈夫面上有光，但儿子能陪在他们身边，让他们老两口天天心里踏踏实实的，这比那些虚头巴脑的赞叹和羡慕更加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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