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世人皆道商纣王残酷昏庸,荒淫无道
殊不知其天资聪颖,闻见甚敏,才力过人
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
世人皆道苏氏妲己红颜祸水
殊不知其玲珑七窍,点绛慧颖 ,风姿绰约
有惊世绝才之智,婉举世无双之貌
然纵是昏君妖妃
笔者欲予其一个新的故事
奈何才疏学浅,多数资料无从考据,唯有编纂,只想缓缓叙述笔者心中的帝辛,心中的这段情
(一)
殷辛伐有苏,有苏氏以妲己女焉
朝歌,辛王寝殿
四角汉白玉柱子,水晶珠帘逶迤倾泻,绣洒珠银线海棠花的紫纱随风而漾,三尺宽的沉香檀木椅上端坐着俊美无双的君王,玄衣上绣着用金色丝线勾勒出的展翅玄鸟,交领上特殊的图腾彰显出他至高无上的尊位。金镶檐壁上点着些许檀香,烟雾袅袅绰绰 ,室内甚是安静,暗香浮动
妲己端跪着,虽然地面铺着白玉石,温润细腻,但跪久了不免有些许凉意
“ 抬起头来,让孤仔细瞧瞧汝 。”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汝须瑾记,无需多言,汝之一颦一笑便足以抵挡万千大军。” 想起临行前圣师的叮嘱,妲己缓缓抬起头 ,朝着尊椅上的王者微微一笑
好一个魅惑天成 ! 纵使一身素衣,略施粉黛 ,也难掩眉眼间的妖媚绝色 。稚嫩清纯的脸庞与一身的娇俏妩媚浑然天成,浅浅的微笑含着无限诱惑,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怕是人人见之都会醉了三层,酥了七分
案几上的君王低头把玩着银盏琉璃樽,几缕发丝从束冠中滑落,金镶玉链摇绰,遮掩住他的眉眼,妲己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内心只诧异道这睥睨天下的霸主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青面獠牙,那琉璃盏上的修长手指甚是好看
“ 汝且起来吧。”
“ 有苏氏之女妲己温情娴淑,品貌俱佳,现赐封美人,入住芫沁阁”
辛王仍旧低首漫不经心把玩着琉璃盏,妲己缓缓站起,柔柔拜谢 “ 妾身多谢辛王 。”
“无妨,唤孤帝辛即可 。”
“帝辛?怎可如此耳熟?” 妲己心中诧异万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姿态,慢慢随着侍从退下 ,柔情万千
是夜,芫沁阁
沐浴更衣后,换上一身粉白翠柔襦裙 ,轻披薄纱罩衫,对着繁绕牡丹花雕纹的妆镜,妲己看着镜中绝色女子略略出神
她本是一只山间白狐狸,偶然误食高人苦苦炼制多年的丹药,拥有了变化人形的能力。起初年少不经事,做了不少糊涂事,中途遇上除妖道士,被打重伤,幸得有苏氏的圣师救助,才得以重生,但却失去了原有容貌 ,记忆也七零八落,大多事怕是记不起了
辛王讨伐有苏氏,有苏氏惨败。为表臣服之意,有苏氏统邑苏护上供的除了金银财宝,良马布匹,还有其幼女苏妲己 。圣师听闻极力反对,耐何降书及贡单已达辛王之手,事情已成定局,任是圣师也无力回天。
她曾多次听闻圣师夸赞妲己姑娘惊艳绝世,而人人传道辛王残忍桀骜,冷酷无情,若是让妲己前来朝歌,怕是落得个命不久矣 悲惨地步。于是她便主动向圣师提出,代替妲己,前往朝歌。
圣师深思数会,缓缓道“ 辛王帝气旺盛,但隐有缓弱之势,而周氏一族命数升起,渐有冲破之境况 。况商之运气已有消败,不妨趁天而行,推翻商统,取代辛王 。”
“汝本狐狸,勾人魅惑之力无人可及,此次前往朝歌,汝且替吾完成两事。一为勾引辛王,让其沉迷美色声乐,荒废政事,使民心大减,二则引兵东夷,空虚朝歌,内应外合,如此一来,商统将会不攻自破,纵使辛王有惊世绝才也会溃败不堪。”
有苏氏和周氏一族秘密联合,寻齐荒缈山上千年雪莲的花芯,地狱窟里火麒麟的鳞片,迷惑森林里三头麋鹿的鹿角,绝望崖下百年溶洞里的乳髓,再加上她的一滴心头血,熬制九九八十一天,练成百转阴柔丹,散去了她一身的狐狸妖气,并让她幻化出世上最完美的脸庞
而她,从今起,也将是对付辛王最锋利最隐蔽的匕首
“ 圣师他们皆道辛王桀骜残暴,无颜丑陋。可今日一见,不符传闻,反倒觉得他温润如玉,俊美无双。”
“帝辛,帝辛,其意如何 ?难不成也是庸庸之辈,被美色所引 ?”
“罢了罢了,管他辛王是何种心思,都皆与我无关,若他是庸庸之辈甚好,倒也符了我的心思 ”
夜凉如水,浮浮沉沉
(二)
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
徐州之夷战胜,辛王大喜,于帝宫设宴三日,犒劳军队士卒,大赦天下,殷商上下举族欢庆,于舞笙鼓
酉时,芫沁阁
“娘娘,今日的宴席您也不去吗?” 绿衣侍女低头浅问,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 “大王待娘娘您真真是极好,您入住朝歌之前,大王就下令重修芫沁阁,桌椅床榻,乃上等沉香檀木,壁盏挂着的为深海里的千年玄珠,屋内每一件玩意物什皆是各地上贡”的稀奇物件……”
“吾素来不喜此种宴席,今日也且不去 。”
“可是…… 这已是您第三次未去宴席了……”
“无妨,汝且说吾身体抱恙,就此婉拒辛
王美意 。”
“那孤就准许汝不去宴席 ! ” 温润的声音诧然响起
“参见大王” 绿衣侍女满脸慌张之色,内心暗道,这下妲己娘娘可是有难了,辛王平日里最痛恨欺骗者,想必即使妲己再受宠爱,怕也是得遭上一番冷落,只可惜了妲己娘娘这一副绝美皮囊 。
“辛王,妾身实为不喜觥筹宴谈,乃无存心欺骗之意,还望辛王您能原谅妾身 。” 一瞬间的慌张之后,妲己缓定心神,抬起眼眸,柔情地看着辛王,流光婉转
谁能想到此时应在宴席上会宴诸侯百官的辛王会亲自跑到芫沁阁 ,而她还当着辛王的面说出欺瞒辛王的话语,她虽不害怕但仍有些窘迫之意,只盼辛王能怜惜她,不予重罚 。
“孤准许汝,但孤不予原谅。”
“啊 ” 妲己没想到辛王会如此直白,难不成她的魅惑之力失效了 ?
“孤说过,让汝唤孤帝辛,你可曾记得?” 帝辛垂首,向前一步,靠近妲己 ,抬手缓缓抚上妲己发鬓间的白玉芍药发簪,低低喃道“汝还是如此 。”
“孤且要罚汝陪孤走走 。”
一股浅淡的檀香味席入鼻翼,本该是浓郁的气息却夹杂着清幽舒爽,正如这话语,给人无限温暖而又宠溺之感。
妲己略微恍神之间,修长的手指已悄然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凉,被握住的感觉十分舒服。
“ 尔等皆退去,勿跟着 。”
芷矜园,酒池
翡翠银栏,琉璃瓦叠,浓郁醇香酒气缠绕弥漫,不待饮上一樽,便已是三分微醺
帝辛取下玉石壁上挂着的两盏青琉璃樽,弯身从酒池勺上两盏青酒,妲己接过青琉樽,轻酌一口
“当真是好酒 ! ” 初入口时,沁润凉爽,温润酒意含着丝丝涩味;滑入喉间,淳厚浓稠,涩味转甜,甜味转烈;仅是一口,腹部竟有一股暖流,驱散了全身疲乏之感,妲己不禁将樽中剩余的酒一口饮完
“这酒,可是混有冬日卯时煎雪化后的纯露?再配上七星花的涩煎和千山莲的甜,将甘甜和醇烈结合得如此恰到好处 。”
“嗯,此酒名为醉云酿,乃孤自创,汝可喜欢?”帝辛再勺上一盏醉云酿
“甚是喜欢 !”
“好,孤准了。”
“嗯?!”
“孤说,孤准许汝喜欢孤。”
“帝辛说的不是酒吗?”
“孤乃言人。”
妲己抬首,发现帝辛满脸戏谑,俊秀的眉眼煞是好看
“那帝辛可否喜欢?”
“孤喜美酒,亦爱美人” 帝辛挑眉,凝视着妲己 ,“美酒怡情,美人怡心,这世界万物,有此二者,足矣。”
“那这片江山呢”
“孤乃天下之帝,这片江山本就属于孤,孤享尽这天下赐予孤的至高无上,定然会给予孤的子民广袤之地以及和谐安康。坐拥江山,畅饮美酒,佳人在怀,岂不幸哉 ! ”
“妲己,你呢,你想要什么?”
帝辛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妲己的腰
猝不及防地投入厚实而又温暖的怀抱中,妲己只觉得那酒香酿着檀香,开始一点一点缓缓丝丝埋入心底
“我······我······我想要这天上闪烁的星辰···”
“好,我准许了 ! ”
湿润的话语声萦绕耳畔,一丝浅笑声伴着池水漾漾,仰首,她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眼眸
没有任何的欲望,透着无限喜悦的眼眸
那双眼眸,竟比星辰还要明耀闪烁
醉了,醉了,她怕是醉了
(三)
东夷躁动,辛王御驾亲征,大胜,夷降服。余奴隶若干,王善待之并引入朝歌,差遣奴仆建造摘星楼。
其后周氏部落欲动,微启子密而谋之,言“帝辛弗敬上天,降灾下民,骄奢淫逸,杀戮成性”,欲趁天而行,启展讨伐
是夜,空气中浮动着丝丝燥热
“阿奴,你可听闻摘星楼?”
“这摘星楼谁能不知呢,大王可真宠幸妲己娘娘,“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据说那摘星楼上的玉石台阶上镶嵌着七彩明珠,台中耸立着四根雕刻着栩栩如生龙纹的白玉柱,站在台中薄薄云雾缭绕,可见星辰闪烁,熠熠生辉。只怕是我们毕生都没那个福分能去见识见识。”
“莫再嚼舌根了,打扰到娘娘休憩该当何罪” 绿衣女役轻轻嗔怪着
窗外突然响起三声乌鸦鸣叫,初声低婉,二则高亮,三为翠啼。一众女役皆诧异,这芫沁阁尚未养鸟,平日里也未曾见过鸦类,又何来鸣声?
“无妨,皆退下罢。” 妲己诧异了番,遣退了一众女役。
轻轻推开纱窗,一只通体纯白的雪鸦飞窗而入,绕着宫殿飞转一圈,翠蓝色眼睛咕噜转了又转
“你这小家伙怎地来了?”妲己朝着雪鸦伸出芊芊细手
只见那雪鸦晃晃脑袋,缓缓落在妲己手上,咕噜一声吐出一粒红色的药丸,对着药丸点啄三次,再次转身,扑腾翅膀,飞出窗外
“圣师他派雪鸦送这枚丹药作甚?可我尚不需百转阴柔丹来维持形体。” 妲己虽略有疑惑,仍旧依照雪鸦的示意吞下药丸,圣师自有其计划,她只需遵从便是
燥热感愈发强烈,不消一会,沉闷压抑之感席卷而来,妲己觉得浑身酸累,甚是疲倦,还来不及思索是何原况,忍不住闭合双眼,缓缓睡去······
浮浮沉沉,像是游荡在虚无缥缈空中
周围一片荒芜黑暗
空气中隐隐漂浮着少年和少女的声音
“蓁蓁,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我······我想要这天上闪烁的星辰···”
“好,我准许了!”
那是谁?又是何人在说话?
怎地如此熟悉?
“你骗我,不是说好了给我那天上的星辰嘛!”少女娇俏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的眼眸自是比那星辰还要闪烁漂亮,我又何来骗你之说。”
黑暗浅浅褪去,朦朦胧胧出现些许画面
那少年是何人? 他的声音怎如此温暖?
“呐,我把这些千叶果留给你,你慢慢吃着,等你吃完之前我就能回来,不行不行,你不能吃完,你得等着我回来一起吃。”
“嗯,蓁蓁,我等你 。”
“别走”,妲己忍不住轻喊出来
我······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走······
可是潜意识里就想去阻止······
不能走,不能走·····他也不要等······
这······ 莫非是我残缺的记忆吗···
“嘶 ···” 一阵剧痛至心绞传来,层层眩晕感叠加,一阵接着一阵,宛如一条毒蛇缓缓从心中爬出,嘶嘶吐气,伸出尖锐的利牙,冰冷,剧毒 。
只见榻上的人脸色渐白,额头冒出丝丝细汗,本该是嫣红的唇刹时失去血色,“疼···”虚弱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呼吸也变得极其微浅
“好疼,这是怎么了··· ”
灼烧般的疼痛,似有热焰吞噬着,心绞一阵阵抽痛着,贪婪的阴丹一点点侵蚀着生命元素,血液一点点流失·····
痛苦,无力,煎熬而又漫长
隐隐约约间,一股温润清亮的力量流进
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缓缓拂过她脸颊
她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辛王寝殿,一室压抑
“解药为何?”
一袭玄衣还未换下,直挺的背影略带孤寂,声音甚至带有一点点颤抖
闻仲望着尊位上的君王,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解铃还须系铃人,玲珑之心症当须七窍之心治也。”
“孤知晓,太师且退下吧。”
“辛王三思啊!!!”
········
丑寅时分,王叔比干急召入宫
燥热浮荡,犬吠不歇
山雨欲来风满楼
(四)
闻说笔端有风月,平生相见眉眼开。
他落下最后一笔,拾起画卷正欲细看,却惊觉四周都变了样。白玉殿堂变成清幽竹楼,丝缕柔风扣开了竹门,门前灯火粲的长廊不复存在,入眼的却一条蜿蜒小道。
小道尽头,粉衣女子转过身,向他微微一笑,与他画上的这幅场景,并无二致。
“蓁蓁,你回来了。”
他放下纸笔,向面前的粉衣女子走去。
“千叶果共三百二十八只,我一日食一只,还剩下二十八只。”
“蓁蓁,三百天了,你终于回来了!”
…………
“妲己娘娘,您可算醒了。大王吩咐过了,让您醒的时候把汤药喝了。”女役在一旁递上了汤药,用小勺轻轻喂了上去
“可知我昏睡了多久,病因为何?”妲己揉了揉额头,向女役问道
“娘娘这是厥症,怕是来朝歌还未适应,且加上娘娘身子虚弱,落下了厥病,因此昏睡发热,疼痛难耐。这些日子娘娘醒醒睡睡,已有十五余日。”
“十五余日?那这些日子我岂不是一事未做?岂不是会耽误姬发哥哥的进程?圣师给我药丸意欲何为?”妲己心中疑惑不已,却又只能静待圣师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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