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看待温岭的虐童事件,什么样的思考会更有益?
当颜艳红拎起孩童的耳朵,面带微笑,让同班的老师帮忙拍照的时候,她认为是为了“好玩”,而这张照片连同其他虐童照被网友含恨转发时,她解释道:“只是为了好玩”。我相信她是难以体会别人的感受,或者她不曾弯下腰,温柔地抹去孩子的泪。
很多报道表明,颜艳红并非心理变态,或者患有精神疾病。她的闺蜜回忆,读书时代的她曾放下手中的作业给孩子修玩具,她是普通的女孩“就像水里的石头,跟其他普通的女孩一样”。她也是父母的明珠,是贫困家庭的希望,虽自称“豹纹控”,可是每月1000块钱的工资不容她肆意青春一番,所以,她希望嫁一个有钱人。这样的心态,在当今的社会,我们不能横加指责,可是,当她的行为逾矩,深深地伤害公众感情的时候,她就不再是个普通的幼教老师了。
曾经去镇上的一个幼儿园临时帮嫂嫂代班照看孩子,尽管只有半天,其中的辛苦也体味了几分。一个小班,大概有二十多个孩子。分发午餐的时候,尽管老师已经让孩子们排成两队,但是兴奋的小孩们还是会叽叽喳喳,你推我搡,场面混乱不堪。。也许是早已被这些不听话的孩子磨去了耐心,平时和气的她对孩子讲话的语气变得“恶狠狠的”。或许我还没有看到幼儿园最混乱的状况,没有看到我们的幼教老师对孩子们发飙的样子,可是,我已经深深忧虑了。
想起林达在《像自由一样美丽》一书中记述的著名犹太女艺术家弗利德·迪克-布朗德斯(Friedl Dicker-brandeis)。她自幼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拥有超人的艺术天分,青年时期进入赫赫有名的工艺美术学校“包豪斯”接受艺术教育,培养了她的专业眼光和非凡的艺术气质。即使在集中营,她也坚持用艺术进行不屈不挠的抗争,坚持属于自己生命本原的特质和追求,并且将对美的追求通过教育带给集中营里的孩子。她的朋友希尔德回忆:一个孩子对弗利德说,我能和你谈谈吗?弗利德说,可以啊。就请她在自己的对面坐下。过了一会儿,她问,你要谈什么啊?孩子说,我就这么坐坐行吗?读到此处的时候,我笑了:这是多么美丽的信任和依偎。一个孩子的世界里,温柔智慧博学的老师,也许就是最神圣的人儿了。为这样的温情动容。
幼教老师是这样的一种人:她是孩子在家人之外接触最多的“外人”,而这样的人又最容易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上烙下关于这个世界的印记。孩子的心是澄澈的湖,不管是溪流汇入最终成为江河,或是投入石子引起圈圈涟漪,经年之后,都可能沉淀为最深的记忆,影响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在这样的社会条件下,我们不能要求每个幼教老师都如弗利德有着超人的才情和对历史对民族的担当。然而,我们的老师作为这个世界的代表(姑且容我这么形容吧)与孩子交流的时候,自然要担起关于未来的责任。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意识到自己的特殊身份呢?
对于每月工资只有1000多元的颜艳红来说,幼师在她看来更多的只是一个临时的饭碗,或许她在从业之初,也兢兢业业,然而时间久了之后,没有期望激励,工作也就成了混日子。这是人之常情。低待遇很难起到激励效果,生活的需求不能用理想或者职业的责任感来搪塞。遍观幼师行业,尤其是民办幼儿园,缺少政府财政的支持,待遇低、条件差自然难以引来凤凰栖梧,不得不招募没有教师资格、条件马虎合格的人来任教。如此条件下,对孩子的教育怎能保证尽心尽力,对孩子的成长怎能负起长远的责任?故,严格把控幼师从业标准,提高幼师综合素质是关键。当然,持证上岗并不能保证幼教质量必然提高,幼儿园自身的管理和社会的监督约束也可在一定程度内改善这种状况。
我们今天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孩子,孩子明天就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改造这个世界。17岁的时候,曾记下一些认为必要做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尽可能地对遇到的孩子微笑。或许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我是代表这个世界向来自纯真的孩童致意。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狂妄?去罢,不管。我自己确实得到无价的回馈--最动听的笑声,孩子是咯咯笑的。偶遇带着孩童出来散步的年轻父母,不住地向人用微笑和点头问好,因为他们带着最美的孩子,所以要不断地用谦虚的笑来掩饰心中的骄傲。当然,他们希望所有的人也能如此善待他们的孩子。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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