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经历中的第一次“归零”发生在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归的什么零呢?得从学生时代说起。
上学时候的我,属于典型的“自推娃儿”。我爸爸在我十二岁上初中的时候,特别语重心长地找我谈话:“孩子,你要上的那所中学高手如林,去了那儿,不要争第一了啊”。没想到的是,第一次考试全年级第一的经历让我背上了“第一”的包袱,从那之后的六年时间,全年级第一成了我追求的“目标”。(用现在的话说,“考试成绩第一”是那时的我所追求的价值感)。上大学的时候,了解到学习成绩不是衡量是否成功的唯一标准,我对学习成绩的追求没有了中学时的那般执着。但是一直也不敢松口气,继续用功、努力地啃着书本,只为了考试成绩上那几分的差距。
大学毕业之后,第一份工作是当一名写软件的工程师(那时候,高级工程师是我心目中的最高称谓)。我猛然醒悟到,之前在学校为之付出不懈努力所追求的考试分数,到了单位却“一文不值”。我很清楚,单位的同事、领导是不会因为你模电、数电得了95分还是85分而对你有所不同。而要重新获得所谓的“认同感”和“价值感”,方法只有一个:成为业务骨干,为公司创造价值。这是当年二十出头的我自己悟出的道理,也就是本文开头所说的第一次归零。
后来的故事很俗套了,努力学习(业务能力)、工作;之后跳槽、升职、涨薪水;从行业的一家大牛跳到另一家大牛。前同事的圈子集中在行业中那几家知名的公司之间。舒适的办公环境,还算不错的薪水福利,同事的尊敬,老板的肯定,每每让人觉得自己还算是“事业成功”;亲戚、朋友眼中“赞许”的目光也让人觉得甚是满足。虽然有时不免会想:当所有这一切都没有时候,会是什么景象?没有了这份工作带给我的满足,我的“价值”,我的“意义”又在哪里?然而也就想想而已,生活继续在“光环”的笼罩下,些许不安地满足着。
四年前选择辞去全职工作,来到温哥华做一名“来温司机”。之前想想就让我有些不安的那个问题摆在了眼前。一位高中同学在得知我目前的工作是“什么也不做”的时候,惊讶地大呼:“你太让我失望了!”哈哈!十几年不见的一位朋友来到温哥华家中,看到我悠然自得、享受其中的状态,很惊讶地问我:以前我们对你的印象都是”好上进的一姑娘啊”,说说你怎么变化这么大的?
呵呵,其实也经历过一段摸索和探寻的过程。刚刚脱去职业女性的套装,回到家中整天面对家务琐事、孩子打闹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价值”到底在哪儿?时间安排上,一度试图用所谓“有意义的正事儿”来填充自己,获得一点心理安慰。与陌生人交往的时候,还特意介绍自己曾经一直在很牛的企业工作,只不过最近才辞职之类,现在看来,其实都是不接纳自己本来的样子,在没有工作这件事上自卑、心虚而已。
最近忽然领悟到,自己这几年,其实是又经历了一次归零的过程。之前工作、职业带来的“所谓光环”都不复存在,重新归零。我是谁,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并不需要过往的经历来加以诠释。关键的是,我想成为怎样的人,我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今年(2017)年初的时候,PDCA的Wendy老师提出直播访谈我的计划。她给我建议的题目是《我的工作是母亲》。我没有同意,我提议用《做喜欢的自己》这个题目。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专门一本讲述阿德勒心理学的书籍,名为《抛开过去,做喜欢的自己》。而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希望自己朝着心目中那个喜欢的自己迈进。而“母亲”,“妻子”都不过是我的一些重要角色而已。然而《我的工作是母亲》带给我的暗示是:“做一个好母亲是我为之奋斗的事业”,以及“我的孩子要是不出色,我的事业岂不就失败了呢?”。这些与我的目标都有差距,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断然没有选择《我的工作是母亲》,而是选择了《做喜欢的自己》,也算是2017年初给自己的新年寄语吧。
转眼之间,新的一年就要来临,经历了又一次重新归零的我,看着自己这一年的成长历程,以及生活中重要关系的改善,我感到很欣喜。如今,我带着纯真的好奇、像海绵吸水一样着迷、享受着我选择的一些方向学习、实践着,我也很满足。先生最近不经意的一句话:“我感到你越来越不在乎别人对你的评价了”,可能是对我目前这种状态最好的注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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