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脑洞少年 | 来源:发表于2017-09-03 11:41 被阅读0次

    我寻了一份工作。推销酒水。干啤。

    在酒吧,在ktv,在路边街头。

    与其说推销,更多成分像是送货。

    我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喜欢上啤酒的,炎热的夏天,不再喜欢喝冰镇的碳酸饮料。

    送货的通常两人一个组,一个司机,一个压车。

    我不会开车,自然就是个压车的。

    和我一组的司机比我大十岁,老张。喜欢穿一条花裤衩。皮肤很黑,很黑,黑的有些不知所措。

    老张说,他喜欢去海边游泳,这都是给晒黑的。

    我不信。

    直到有一天,我和他一起去洗澡,一个三角形的白烙印贴在老张的屁股上,白的令人窒息。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我对老张一直客客气气,他算是那种自来熟吧,无聊的车程,老张就一直在讲荤段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涉事不深的我get不到那些梗。

    从这之后,我对他没有那么拘束,直呼其名,张白腚。

    张白腚之前是跑长途的大车司机。南到深圳,东到上海,北到哪里不清楚,西到喀什,都去过。

    我很羡慕他,因为他几乎尿遍了全国。做好了标记,才不会迷路。

    他时常就会炫一下他的车技,什么载重甩磅,意思大概就是车超重,但是过检查口的时候利用惯性之类的什么玩意免于罚钱,什么先踩油门再打方向盘踩刹车什么玩意的,对我这个完全不懂的人,根本不明白他这一通操作是能上天还是怎么地。

    我比较感兴趣的还是他给我讲一些惊奇的事。

    什么车祸现场,什么奇闻异事。

    他说最惊险的是怎么打方向盘错开对面失控的大车,最绝望的就是在新疆百里不见人烟的公路上,遇到了大风暴,外面的风卷着沙石,砸在车窗上,车都要被风吹倒了,人在车里,惴惴不安。

    这份绝望,我似懂非懂。

    每次我都要感慨,张白腚,你这传奇的经历可以拍电影了。他便用一个荤段子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打啤酒,不是特别沉。但一天少了也得搬一个车厢。这个夏天,我没有抬起手臂来擦擦汗,我学会了低下高傲的头。

    我接到了王大力的电话。

    他要开学了,正好路过我的城市。

    我说,太好了。

    他留了长发,烫过了,很有型。

    我们没什么变化,大概也就发型换了换。我原来一直迷恋那种长到把眼镜遮住的发型,仿佛世界都无法看透自己的眼睛,现在,干起活来,热的要死,也不会抬起胳膊撩弄一翻,索性,剃了一个短发,舒爽干脆,最大的好处就是洗澡的时候不用抬起手臂蹂躏,直接冲一下就好了。

    我请他去喝啤酒,他说不会。

    我教他,就这样,跟喝水一样,咕咚而下,不要用舌尖去尝它的味道。

    他喝了一杯,脸就红了。

    如果,你报考的是这个城市就好了呀。

    你可以去我大学在的城市呀。

    嗯…我给你讲个笑话啊,一个令他一脸懵逼的段子,我笑的很开心。

    第二天,送他上了火车,火车开往未知的生活。

    然后,就匆匆的跟着老张去一个酒店送货。

    没想到酒店里边很大,我在里边有点迷。

    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一看,一个女服务员,化了妆,有些我不太喜欢的香水味。

    她有点兴奋,哇,居然在这能遇到你。

    我在大脑中搜索关于眼前这个人的所有影像资料,并没有。还是经过她的提示,原来,她在火车上见过我,我站在她座位旁边。她好几次让我坐一会儿,我都没有好意思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关怀。后来,我大概知道了,在火车上坐的太久,还是需要站起来活动活动的。

    在车上,也搭过几句话。

    我们竟然是一个市的,只不过她说的那个县城我之前都没听过。

    我们是老乡唉,她显得有点兴奋。

    我体会不到她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她问我现在在做什么,又问了我手机号。

    老乡就是要互相帮助,嗯,这是她跟我说的。

    几天之后,她给我打电话请我吃饭。特意选了离我比较近的地方,就在我住的楼下。

    惠妹饭店。

    我不太好意思让她请我去吃比较贵的,借口说不想去远的地方。

    附近租房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吃饭,价格便宜,卫生嘛,自然稍差一些。

    看饭店的名字就知道,老板一定叫惠妹。

    我想过,有没有可能是张惠妹,不过没好意思问。

    我点了一碗面,她点了一碗面。

    聊的基本上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离不开老乡这个词汇,显得跟我很熟络。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老乡这种名义组织起来的关系纽带,有种天生的抵制。

    心理上有些拒绝,我们不过是家离得比较近而已。

    抛开这种心理上的天生抵触,我觉得她人还是挺好的,比我大三四岁的样子,俨然一副我姐的姿态,叮嘱一些事。

    但是,我并没有姐。

    我唤她娟姐,以示敬重。

    她的成熟,远比她脸上的妆容还要多许多。

    在我当时的审美眼光看来,化妆不是成熟,是丑爆了。

    后来,我在心理上比较疏远她,不会主动跟她联系。她偶尔会给我发信息过来,问一下近况,我都要拖好久,才回复。

    她给我留了一个老乡的Q群,我也放在了一边。

    渐渐的,我觉得娟姐都没有惠妹亲近。

    惠妹是四川人,个子不是很高,我问过她,四川的姑娘都像她这么漂亮么,她只笑不答。

    她和她的爹妈一起来这边开饭馆,也有四五个年头了。

    我下班的时候比较晚,每次都要去惠妹饭馆补晚饭,通常都是最后一个客人。时间长了,他们一家对我都比较熟,还特意晚点打烊。有时候,感觉就像回家一样,那么自然。

    有一段时间,她一个人负责关门,我吃饭的时候,忍不住跟她多聊几句。我俩年纪差不多,共同话题也挺多的。我把她当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总是会想到她。我的快递一半都是她取的,我的牢骚一半都是她接着。

    但是,人啊,就会忽远忽近。

    有一天,朋友也会客气起来。

    有一天,突然想起来,呀,好久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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