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一种多么自由的小生灵。无论他们在哪里,家里还是户外,野生或者家养,他们都是独立,高冷并且自主的。从没有人能拘束他们的灵魂。所有养猫,爱猫的人都自称自己是“铲屎官”,是猫咪的仆人,而非他们的主人,也正是因为他们是独立的,高贵的,哪怕他们生活在家里,也会认为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主人,会为自己的铲屎官觅食,照顾孩子,甚至安抚他们的情绪。
我从不称呼猫为“它”,只称作“他”或“她”,也许是因为很多人说的铲屎官的所谓“奴性”,但更多的是我尊重他们,我尊重这世上任何有灵性的小生灵,因为他们的自由的灵魂,是永远无法被拘束的。
陆游是很喜欢猫的,他的存世的三千多首诗里,也很有一部分写的是他同爱猫的生活,如果放在现在,他应该就是个“著名爱猫文人”,长篇大论万万字,定睛一看,全是“记录我与爱猫二三事”,说不定还能同钱钟书先生颇有共鸣——毕竟钱老是会撑起竹竿为心肝儿猫咪打架的人。
陆游喜猫是从家中屡遭鼠患开始的,当家中来了捕鼠大将,他就再也没因为被老鼠啃坏的书愁眉苦脸过,不由得赋诗一首:《鼠屡败吾书偶得狸奴捕杀无虚日群鼠几空为赋此诗》……全诗题共二十二字,而此类长题颂猫诗,并不止一首。他的咏猫诗中较为广为人知的,大概是“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及“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等,瞧瞧,这活脱脱就是现代有猫一族里有了猫咪难以出门的典范啊!
而说到“裹盐迎得小狸奴”,也是很有意思的说法。有宋一代,鼠患颇丰,在文人藏书,印刷技术日益发达的同时,鼠患也是令人们十分头疼的一件事,而能够减轻甚至杜绝鼠患的猫,则大大受欢迎。对宋朝人而言,“迎狸奴”是一件十分值得重视的事情,如果是要抱走有主人的猫所生的小猫,就需要用珍贵的盐去换,据说裹盐迎狸奴,就好比主人家新迎娶了小妾,而且官府里请狸奴,叫“聘”,虽无实权,却有一个官名,也是世间罕见。而这个风俗,一直到明代以后才逐渐消亡。
《五月时节,出门不如在家吹空调撸猫》到了近现代,猫的作用就未必只有捕鼠官了,更多的人也把他们当做爱宠,甚至家人,也就有了上头说的钱老害怕自家小猫打架打输,忍不住动手帮忙这般令人啼笑非常的事情。
我家也有一只小猫,从品种来说,是中华田园猫的乌云踏雪分支,从两月大就来到我家,从小就长的不可爱,长着一张性冷淡的大叔脸,我却把他当做我的宝贝来看,好吃好喝好玩,每天不用他做什么,只要他懒懒地趴在那里,我就觉得心满意足,觉得他可爱至极。
他才到我家的时候只有我的一个巴掌大,现在我的一个巴掌却连他的脑袋都罩不住。时间过得飞快,我甚至快想不起他才到我家时瘦巴巴的,得了猫藓的可怜模样。可以说,养他就好像养了一个孩子,费心费力,却让我开心。
刚养他时我就听说过,如果家里的“主子”觉得你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是会亲自捕猎物送给你的。可我家比较干净,也从未见过鼠类,看到这里是也就笑笑过去了,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那大概是他还没到一岁的时候,有一天我躺在床上玩手机,没戴眼镜,他趴在我床头的地板上睡觉。突然,他开始上窜下跳,好像是抓着一团东西不放,头一次做出了猫科动物“捕食”的动作。然而以我近视四百度的眼光看来,他就是在追逐一块我看不清楚的东西。他终于停下了,可是我怕那是他从床底掏出来的不知何年何月的餐巾纸,生怕他吞进去,于是招呼他上床来——他如此身手敏捷,三下两下就跳上了我的床,一脸的自豪和邀功一般的喜悦。但我却没有这么自豪,吓得差点儿一脚把他踢下床去!他嘴里衔的哪里是餐巾纸,是一只活生生的,还在张牙舞爪,飞扬跋扈的肥蟑螂!我同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直发呆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尖叫着让他放下,那只蟑螂在他嘴里已经逐渐仙逝了,他似乎发觉了我并不需要他送给我的猎物,万分无奈,“吧唧吧唧”就吞下去了。
我:“………………”
他:“????”
一人一猫,相对无言。
最后,这份胜似惊吓的惊喜以我拼命掰开他的嘴喂了驱虫药品为了终,这件事也成为了我们全家人的笑柄,我的猫多了一个称号“捕虫大将”。也就那次以后,我终于清楚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一个无法照顾好自己的铲屎官。
这也是我喜爱他们的一个原因。任何人或生物在他们看来,也许都是平等的,哪怕他们和我们体型悬殊,也仍把我们当小小猫一样照顾,给我们捕捉猎物。他们生而有灵,自由的灵魂里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眷爱,他们对每一个对他们好的物种,都心怀善意。
所以我还是很相信,哪一天他就变成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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