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南方,我的日子又回归了平静,只是在迈入小区看到那些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时,我会想念起去年底和爷爷一起散步的时光。
回到家里,看到爷爷睡过的床笠被罩,会莫名伤感。我的爷爷,再也不可能来南方在我的房子里陪我过年了,他只来过一次,幸好来过一次。
爷爷比奶奶幸运,我前后买了两套房子他都来看过,奶奶则每次来都住在二姑家,都是和爷爷一起。
我想起爷爷去年底在我这里的时候,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给他放西游记,放抗战剧,他天天笑眯眯的看着电视不肯挪步,俨然成了“电视迷”。
那时房子办入伙,朋友们都觉得我买这70寸电视太大了,房子也只是小三房而已,不太相配。但我自己觉得很合适,以前公寓时,电视机40寸我自己看的都费力,距离差不多的情况下,大一点自然好。
年底才发现大电视机不只我喜欢,爷爷也很爱看,吃饭都要用喊的、哄的,看得简直太入迷了。之后一口气看完了西游记,接着看抗战剧,每天睡醒就看,饭点吃饭,晚饭后下楼散步,回来继续看,看困了就睡,乐此不疲。
原以为他今年还有一次来的可能,却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摔了一下后,不足十天就撒手人寰了,二姑前天对着奶奶的遗照说:“妈,你就那么急吗?我爸才躺了几天你就把他接走了。”
也许吧,奶奶走了三年多了,她也是身心疲惫的情况下离开的,也许她见不得我爸也每天给爷爷脸色吧?
这次回家,我得知了关于奶奶离世丧礼时发生的一件事,是关于四叔的。
多年前爷爷奶奶和我爸二姑,把属于二姑的几分田地,从不和我们说话的二伯二伯母手里要了回来,给了四叔耕种。
我不记得大伯过世时那块田是谁在种着,只知道大伯埋在那块田里了。而奶奶过世时四叔在种着那块田,二姑他们说四叔当时拒绝奶奶也埋进那块田里。
不足一亩的田,确实本就很小,可以预见的是奶奶埋进去后爷爷百年后肯定也要埋进去,那么以后就没多少粮食可以收获。
四叔不乐意,为此大家当时闹了一次矛盾。
当时四叔说那块田是他的,他不准埋就是不准,谁也不用再想了。爷爷和二姑我爸他们则反驳那块田原本是村里分给二姑的,自然不属于四叔。
这件事的最后,自然是四叔理亏,奶奶顺利土葬在了那块田里。
这次四叔在七号爷爷葬礼后的晚上,也和我爸吵了起来,主题,是关于谁更孝顺。
爷爷有短暂几次因为我爸的原因,跑去村后四叔家小住,四叔指责我爸去后院喊爷爷回我家时用手指了爷爷,态度也极度恶劣。
我爸则说爷爷当年为什么没留在四叔家住,还不是因为四叔四婶赶人,所以爷爷奶奶才来的我家。
二姑在中间说话,谁也不向地说我爸语气口吻确实不好,可能习惯所致,四叔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几年爷爷奶奶晚年的生活都是我爸在照顾,他也没怎么管他们,因此他们俩都一样半斤八两。
我听说这次矛盾后,也和二姑有过讨论,我爸不是什么习惯所致,他对待别人和对待爷爷奶奶本来就特别大区别。
他、真心实意的嫌弃着二位可怜的老人。
两位老人辛劳了一辈子,为儿女们操劳了一辈子,不舍吃不舍穿地一辈子牵挂着所有儿女,临终前却仍不被善待。
但我没和我爸说起这些,我不想在老家短暂的这几天,和他们谁吵架。反正这里已不是我会常常思念、偶尔被牵绊要回来看看的地方了。
二姑那天说:“我不会亲近人,我从小也没被谁亲近,反正我不会。”
殊不知,比她惨的也大有人在,二伯也从小被爷爷打着长大,挨揍次数最多就是他,因此他这么多年都不和我们来往。
但是二伯对自己女儿的疼爱和严厉,却也是平常人家都有的。那么我的二姑,又有什么资格去把自己的性格缺陷怪责到老人身上?
我为爷爷奶奶感到不值得,养大了四儿两女,老了老了却没有得到善待,儿子女儿都在怪他们。
谁没有长大么?成年人了,为何还这么幼稚。
爷爷,愿你下一世投胎不要再做男人,更不要再生到这样的家庭里。———————这是我在爷爷去世当天跪拜前对爷爷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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