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里的苏州,应是载着一种独有的韵味。仅仅度过还未到二十载的光阴,在闲时领略不多的诗词歌赋和几卷丹青中,苏州的音容笑貌就逐渐在我心中清晰起来。这不知所起的淡淡喜欢,或是兴起,或是盲目,不想竟生长成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萦绕。 终于,在二零一七年的一个夏日,我与友人一同来到了苏州古镇----周庄。
梦中的江南,定是带着前世的乡愁的。总是烟雨朦胧的小镇、清溪、拱桥、黛山,好像是天上的残影纷落人间。 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总是让我忍不住要寻找些什么,是一段失却的记忆,亦或是一段掉落的情缘呢?那种不自觉的吸引和召唤,让我心动不已。
初见的周庄是清晰明朗的,散步在老街的粉墙黛瓦间,总觉得,这里蕴藏了太多细腻的故事。依河成街的古镇,桥街相连,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须舟楫。水与生活的融合,凝炼了姑苏城独有的精致。
轻轻地踏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黛青色的暗哑,给小镇渲染了一种深沉的底色。它曾经衬托过那丁香一样的,撑着油纸伞的姑娘;也衬托过那结着愁怨的,悠长悠长的彷徨。"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郑愁予是否也曾在一个暮春,于一场三月深处的小雨后,恰好经过这水汽氤氲的江南,来过这一条经过雨水湿润,颜色又深一层的青石板路上。我想,马蹄也只有踏在这还有浅浅积水的青石板上,才能发出如此清脆美丽的声响。
我和友人钻进了一户人家的厅堂,穿过圆形的拱门,来到一个静谧的后院。点缀着橙红色花朵的夹竹桃开在的后墙上,往上望去,伸展的花枝把铺着白云的天空分割的十分好看。只是这样一株盛开的夹竹桃,却让人体会到大家后院的温度。它是一个可以在平日午后打发沉闷时光的地方,是安静的,让人心安和随意幻想的地方。穿堂的风和弄堂外的流言都吹不到这里来。
出了园子,我们打算行过小桥到河另一边。石拱桥下,一弯乌篷船伴着吴语缓缓摇过。乌篷船是古朴的褐色,不大不小,足够坐上一个船夫和两三个行人。船中坐着陌生、兴奋的游客,船尾则是穿着蓝印花布对襟衫的江南大嫂。她一边摇着船桨,一边唱着当地吴语的江南小调。想起之前刚来苏州时当地人教了我们几句方言,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可能是被她身上的气息感染了,过了桥跑到街边冲着她大喊:“阿嫁——!”(苏州当地的方言,是大姐的意思)没想到水中划桨的大嫂如初恋少女般羞涩地应了我一句:“嗳———” "醉里吴音相媚好",这一声不要紧,却让我的整个心都酥了碎了,如这夏日的水波,体温般过手而不觉的温柔。
夜幕降临,我们坐在返回的列车上,车窗外灯光点点的苏州一点一点离我远去。“迟早会返回这里么?”不知为何,耳边响起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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