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评弹是苏州评话和苏州弹词的合称,苏州评话俗称“大书”,苏州弹词俗称“小书”。可以说,我是听着苏州评弹长大的。
在电视机没有走进千家万户之前,听收音机是家庭唯一的娱乐。晚饭吃过,大约是晚上七点,收音机里开始有苏州评弹节目了。一上来是弹词开篇,接下去是评弹,最后是苏州评话。弹词开篇往往是一个人自奏自唱,演唱中有几大流派,家父一听就能说出这是“蒋调”、“张调”、“俞调”等,我是一头雾水,听听好像一样的,都是吴侬软语的唱腔。
图片来自网络评弹是二个人合作演唱,一男一女,谓之“双档”,以及三人搭档的“三档”。苏州弹词是连说夹唱,至今还记得有《啼笑因缘》、《描金凤》、《珍珠塔》、《杨乃武与小白菜》等,这些节目长的要说几个月,往往到紧要关头,就来个“欲知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苏州评话俗称“大书”,只说不唱,这是我最喜欢听的。唐耿良的《三国》、吴君玉的《水浒》等,苏州评话都是讲长篇故事,分回逐日连说。每天说一回,能连说几个月,长的可达一年半载,虽然故事情节早已知道,但还是喜欢听他们演说,因为说的时候会放“噱头”,也就是北方称作“抖包袱”。
当年在农村插队时,集体户中的一位插兄老家是苏州的,他会唱几首弹词开篇,听了多了,自己也会哼几句,例如《杜十娘》、《宝玉夜探》等,在“等格里格登”的曲调中,自己仿佛回到了江南。
八十年代初,文艺复兴的春风吹来,消失了十几年的苏州评弹又登上了舞台。那时我已工作,尚未成家,空余时间喜欢去书场听评弹。“西藏书场”离我家很近,如果当场票已售完,我还会去等退票。西藏书场上演的是中篇评弹,就是把以前的长篇节目经过整理压缩,在三个小时内演唱完。中途有次休息,大约是十五分钟。
中篇评弹是“双档”或者“三档”演唱,男的身穿长衫,弹三弦,女的穿旗袍,弹琵琶。现在上海评弹团团长秦建国,那时是刚出道的评弹新秀,“说噱弹唱”颇得弹词名家蒋月泉的真传。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位新秀倪迎春,长相甜美,嗓音清脆,深受听众欢迎。
苏州评话我是在马当路上的“沧州书场”听过几次,那是吴君玉在说长篇评话《武松》,吴老先生嗓音嘶哑,别有一番韵味,一登台,先要天南地北地说二句笑话,引来滿堂大笑,然后醒木一拍,言归正传。说得精彩时,吴老先生是手舞足蹈,在口技上是学啥象啥,维妙维肖。他的公子吴新伯子承父业,也是一位评话演员。
有一时期,上海电视台在晚间有苏州评弹这一栏目,深受老听众的欢迎。以前收音机里听评弹,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现在电视机里观看评弹,与到书场里听评弹效果一样,演员的音容笑貌更清哳,犹如是坐在头排位子。遗憾的是老听众毕竟是少数,电视台要的是收视率,没有多长时间这栏目就取消了。
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糯糯的苏州评弹在沪上也越来越少听到,倒是在电视上看见不少评弹演员活跃在其它综艺节目上。演员计某某,毕业于评弹学校,只见他在滑稽戏中频频亮相,插科打诨,把评弹中的一点“噱头”放到滑稽戏来。当年长相甜美,嗓音清脆的评弹新秀倪迎春先是在海派喜剧《老娘舅》中出演主角,然后下海去做生意,最后索性远嫁海外,做了洋媳妇。
苏州评弹产生于苏州,流行于江浙一带,它是将文学与音乐这两个元素融在一起,有着儒雅的文化品位。听到糯糯的苏白弹唱,眼前自然地会浮现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窄窄的小弄堂,幽幽的石板路,让人留恋忘返。苏州评弹曾被誉为“江南曲艺之花”,期待着她哪天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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