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新的一年,希儿齐儿又冒高了个儿。轻松的寒假就像吸管里的酸奶,看上去不少,就算吸掉牙梆子亦够不着点儿味,留得尽些念想。
齐儿九岁啦领了新书,齐儿格外开心,激动地翻看了半日。
入夜检查作业,因字迹潦草我斥令重写。齐儿迟缓,星厉色定了规矩,齐儿悲痛欲绝,仰头嚎啕,生无可恋。一旁的希儿叹口气直了直腰写得愈发慢而有力。屋子里除了齐儿悲怆欲绝,静的连呼吸都可细数。半日,不见我和星有丝毫怜惜,大抵无望,扶扶眼镜,两袖抹了涕泪,抽噎着握起铅笔,抬眼扫视一圈,撇撇嘴,仰头又痛苦哀嚎两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小手捋捋本子,端起旁侧的水杯啜泣,喝了口水,似乎灭了胸中燃烧的炽热,俄而端坐。
顷刻覆查,齐儿依在星肩膀上,露着脑袋。“你已经九岁了,不能像八岁时一样。”星一本正经。
“我九岁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齐儿特别通透,明朗如地平线上刚刚升起的朝阳,霞光四射。
终于和哥哥一样高了。比赛静立,不许出气,不许动,谁先放屁谁就输。整理好书包洗手、刷牙,齐儿格外利索。被窝里齐儿看见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背,触电般掩藏,嬉闹间星吓道:“不干一件正经事!”我立马站好,正色严肃。
星背着手,颇领导样儿视察一番,拐了我一眼,走了。大气不敢出的希儿瞅了瞅我。
“好怕!”我低低咕哝。
“现在你是鱼肉,爸爸是刀俎。”希儿掩嘴附耳。
“爸爸说一不二,妈妈也不敢造次,爸爸说话可得竖起耳朵。”
“得了吧!有时你是鱼肉,有时你是刀俎,其实你们俩谁都不怕谁。”希儿才不上当,“你发威时爸爸就吃‘鱼香肉丝’,爸爸厉害时我们就吃‘爆炒肉丝’。”
我突然不会和希儿好好聊天,这熊孩子!“如果100分,那爸爸爱你几分?”我竟有些想套近乎。
“99分,总是差那么一分。不过他正在改变的路上。”希儿边看书边莞尔一笑。
“那你觉得妈妈爱你几分?”
“你嘛——”希儿盯着我略微思索,“凑合99分!”
“妈妈想知道那一分丢在了哪里?”希儿抵书不语,我摇摇希儿胳膊,“给妈妈一个机会改变嘛!”
齐儿哼一声转过身,我又央求齐儿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好吧,其实你一万分。”希儿捂脸。
“一万分?”我望向齐儿,齐儿看看哥哥,眼神交汇处齐儿坐起来挽起胳膊,抿着嘴,眯缝眼,瞪了瞪:“我也给你一万分!”母子仨瞬间情深似海,有了生机,不觉欢呼雀跃。
我们不一样星突然开门,希儿齐儿像弹簧一跃钻进被窝作熟睡状,只留我一人杵在地上,旁若无事关了灯,关门走了。
我犹如皇帝的新装——只有愚蠢的人才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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