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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我陆续下了一些老歌存在车载优盘里。在路上一首接一首的按顺序播放。无需跳转,因为每首歌都好听。
1989年,34岁的老爸给家里置办了一个大件:燕舞音响。那时的歌星不多,韩宝仪、龙飞飞、凤飘飘、陈百强的老歌就是我最初的音乐启蒙。1991年,爷爷送给了我一台红色的京华牌随身听。之后7年,我攒了满满3抽屉属于新时代的磁带,其间有王靖雯(王菲)、鲍家街、唐朝、巫奇、张信哲......。在我眼中,老爸满满一电视柜的旧时代磁带是那么老套。每逢周末,他会打开功放用巨大的燕舞听《粉红色的心》,我则戴上耳机用小巧的京华听《爱如潮水》。在互不干扰、互不批判的氛围中,我俩默认了代沟的存在。
今年冬初,我回老家看望父母。在去市场采购晚餐食材的路上,我的车载音响里飘出了韩宝仪的《酒红色的心》。老爸和老妈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我逗老爸:宝刀未老啊!老爸说:这歌好听、真好听。我呵呵一笑,没有作声。今年,我36岁,和1991年的老爸同龄。
岁月,是居心叵测的巫师。它将亲近的人安排在同一时空的不同频段。年轻人必须经过漫长岁月才会在有朝一日懂得老人当时的心意。待那天到来时,曾经的所有对立都会自然统一、曾经数年间剑拔弩张的父子终会迎来男人之间的握手言和。而这一天,往往会久到少年变成中年。
昨晚,一群朋友来家里做客。席间,我提议每个人说一个自己的新年愿望,然后剩余所有人一起对他说:your wish is blessed(所愿必成)。轮到William时,他说:今年是我有史以来最慌的一年,我不知道为什么慌、但就是慌、很慌。慌,是一个信号:William的中年危机来了。我周围的几乎所有男性好友都在今年收到了这个信号,而且超强。我也不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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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联合国标准,36岁的男人距离真正的中年还有10年。然而,从个人角度来看,我们普遍自认为是中年人了。中年危机的强度就像是个纺锤。极强者和极弱者的感受都比较弱,居中的人感觉最强。不幸的是,我和我的兄弟们都属于中等。
William说:一切都源于责任;我说:一切都源于爱。他和我说的都对。如果没有责任与爱,中年危机应该不会来的这么这么猛、这么快。没结婚的被逼婚、结了婚的被逼孕、造人成功的要在事业上倍加努力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世界给中年男人抛出了一个又一个期待,中年男人们照单全收。这种勇气的背后只有两个关键词:责任、爱。
每天挣扎在希望与失望之间的中年男人很少有机会喘息。下班后的中年男人喜欢在把车停在家门口后,缓慢的拉上手刹、熄火、解开安全带、搓搓脸、然后进门。他们想把对外的面孔搓掉、把真实的面孔搓出来,然后回家、给家人纯真的微笑和大大的拥抱。
明天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按照宗教传统,明天也是2017年的最后一个礼拜日。虽然我不是基督徒,但是我也想给中年男人一个祝福。
Happy New Year! Your Wish is Blessed!
2017年12月30日
马良 隙笔于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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