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迷途
文/灼印
城市里,每一天都有新盖起的高楼,每一天都有人沮丧的出走。
三年北漂,遇见过数不清的同龄人,我们为梦想在这座城市里奋斗。远离亲人甚至买不起房子,只能蜗居在出租屋里,没日没夜的打拼,直到这座城市再也容不下我们。
我叫刘念,那年23岁,刚从二本毕业就直接打包行李,奔赴祖国的首都,开始北漂一族的生活。
房子是合租的,名牌手机是二手的,除了年轻和乐观,没有优势。
那天我揣着简历,在一间写字楼里参加面试,夹在其他几个穿着正式的男男女女中,自我安慰起码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紧张的情绪让我紧紧的攥着斜挎的帆布袋,轮到自己时,面对面试官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绍。坐在中间的女面试官拍拍桌子打断我。
“你了解外汇市场吗?对未来的汇率趋势有什么看法?”
我一头雾水,试着解释:“我是面试前台的,对公司的业务不了解。”
另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开口:“什么都不懂好,公司的内部消息不会外漏。”
女人也表示认同,于是,我居然面试成功了。
回家的路上特意买了个山寨烤鸭,肉香在口腔里爆开,那滋味绝了。
前台工作很简单,也是公司八卦的中转站,同事们被K线图折磨累了都愿意和我聊几句。
我知道了很多公司里的事。比如,面试我的男面试官叫陈晨,是个黄金单身汉,女的叫艾莉,是拼命三娘,平时工作繁忙,私人生活更繁忙,酒吧和小鲜肉,换衣服一样频繁,一个同事还调侃,艾莉这算是劳逸结合了。
陈晨也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春心懵懂的女孩子遇见优秀的男人,总归是想有点故事的。
陈晨是个看上去性格很随和的男人,我鼓足勇气,借着想学习外汇交易的名头,私下联系了他。
当他问我是不是想换岗位时,我才想起自己是因为没有相关专业知识才得到这份前台工作。
一时间特别尴尬,搭讪的大业算是失败了。但陈晨真的给我转岗了,我成了艾莉的秘书,学会合适的温度冲泡咖啡,前一天规划第二天的行程,等等杂事。艾莉用我顺手,我的薪资也提高了。
普通的外汇交易员都工资不菲,有几个女同事都背着我叫不出名字的名牌包,搭配一些名牌配饰。在我眼里像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我的帆布包已经很旧了,每次下班挤在电梯里总会有轻蔑的打量。仿佛每个人都有一个标价,很难过的是我的价格是折扣中的折扣。
爱面子的年纪,还有一点刚走出校门的天真骄傲,像是某种自尊心过盛,我的帆布包就算有破损,我也会亲手缝补再继续用下去。
我的收入更多用作美容美体上,在拥有一身嫩白皮肤和匀称身材后,开始有男同事追求我,我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状态,迟迟不定该选择谁。
几个女同事趁着早会前的休息时间,炫耀自己拥有的奢侈品,突然,一个同事不阴不阳的问我:“你的包这么耐用,十块钱能买几个呀?”然后就是几个人一起出声的笑。
这样的羞辱我只能忍住,毕竟和她们比我是挺穷的。
坐在自己的公位上,几次走神,心情不好是真的,陈晨叫我去他办公室,这是我工作一年来第一次单独和他在一起,他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笑容儒雅。他说:“念念,给你的礼物。”
我受宠若惊,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他略严肃:“艾莉去了总公司,以后你就是我的秘书,这个礼物必须收,这是领导的心意,我希望未来的工作中要以我的决定为准则。
看他坚定的态度,我还是收起了礼物,也顺便换了一个靠近陈晨办公室近的公位,没有工作变动的不安,甚至有点开心,陈晨真的帅气高大又事业有成。
晚上回家,打开盒子,是一款奢侈品品牌的托特包,容量够大,上班背既实用又漂亮。
我给陈晨发了感谢的信息,他回了个笑脸。这一晚,我睡的很甜。
第二天下午收到陈晨通知明天要带我一起去外地出差,目的地是一座沿海的小城,他还特意提醒我带上比基尼,说工作之余可以享受一下阳光和沙滩,算是给我的员工福利。
晚上我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箱,特意买了一件保守的泳衣,又准备好足够的防晒喷雾。
去的时候我在头等舱里像是没见过市面的好奇宝宝,陈晨宠溺的帮我解锁各种用品的使用方式,比空姐还耐心,他这样亲和的表达让我的心一步步沦陷,早忘了头等舱不是出差的报销标准。
旅店同样是五星级家庭房,我和陈晨住在不同的房间,我的床上全是娇艳的玫瑰花瓣,还有摆在床头的红酒,虽然这不是陈晨亲手准备,但浪漫的氛围确实实在在。
所谓出差,并不是特别急迫的事,结束工作,陈晨带我多留了两天,打卡当地的美食,去沙滩沐浴阳光,椰林树影,我保守的泳装再也遮不住爱情的痕迹,美腿上大大小小的草莓,无不诉说那时我们彼此相爱。
回到公司,人前还维持上下级关系,私下里陈晨小动作不断,满嘴心肝肉儿的乱叫,礼物也不手软,满足了我对恋爱的美好想象。
陈晨替我租了一个离公司不远的小两居,我们俩开始同居,对一直合租的我来说,有种一步登天的感觉。
同居第二个月的一天,正好陈晨有应酬,我独自下班回我们的爱巢,像平常一样我打开门厅和客厅的灯,被沙发上的情况吓了一跳,一个素不相识的胖女人坐在沙发上。
她两手交叠放在茶几上,露出手腕上玻璃种满绿的玉镯,是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奢侈品,她不紧不慢的问:“客人来了都没有水吗?”
她很和善,慈眉善目,有用钱堆出来的好涵养,和上位者特有的平易近人。
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不好惹。我疑惑的问:“你是谁?”
女人只是笑笑,不计较我不悦的口气。
她慢悠悠的说:“我是陈晨的姐姐,也是他老婆,他年纪小,贪玩。我可以理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轻飘飘的语调,和那一脸就算保养依旧存着岁月痕迹的脸,一身臃肿的肥肉,我又气又笑:“你凭什么?”彼时在我心里,这样的竞争对手简直侮辱我的一身好皮肉,除了钱,她有什么?不过是个肥婆娘。
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张结婚证,证明陈晨真的是已婚,那明晃晃的钢戳刺的我眼睛酸麻,强忍着含在眼圈里的泪水,我依旧不能理解,陈晨居然有一个又肥又丑的老婆。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三吗?
女人的随和更凸显我的狼狈,她甚至礼貌的自我介绍,“我叫余思归,以后可能还会见面,提前认识一下吧,念念。”
念念两个字轻描淡写,那时陈晨对我的爱称,现在这称呼如同给一个不受宠的动物,不配拥有全名。
我就站在客厅的一角,心绪烦乱,顶着小三的名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思归自顾自的进了厨房,一阵有序的叮叮铛铛,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上桌了,陈晨刚好开门进屋,他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冲着余思归热情的喊姐姐。
余思归摸摸比他高半头的陈晨,安抚似的指指我,夹着手包,离开了这间小公寓。
陈晨走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坐到餐桌上,还开了瓶红酒,再温馨的谈判也还是谈判,我等他说,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成了小三。
陈晨夹起饺子递到我碗里。“吃饱了给你讲个故事。都会解释清楚的。”
我俩沉默的小酌了一会儿,陈晨开始说他的故事。
十五年前,当时外出务工还不是主流,陈晨的父母凭着一股冲劲带着他从北方小镇一路来到首都,租住在大杂院里,陈晨很会读书,父母劳动艰苦,一家人虽然穷但是有奔头。
陈爸接了份高空擦玻璃的活,收入丰厚,陈母就支着摊炸油条。日子渐渐变好,坏事也跟着来了,陈爸保护绳松了,他从十层跌下,当场毙命。虽然得了不菲的赔偿,陈母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更糟了,从咳嗽到呕血没几天就撒手人寰,甚至因为省钱到死都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还在准备中考的陈晨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多亏了余思归,她大陈晨20岁,已经靠着收房租过上不错的生活。这附近的大杂院大半是她家祖产。
不久之后陈晨搬进了大杂院里最大的一间,那是余思归自己住的,她让陈晨喊她姐,从那时起他们就像亲人一样一起过日子。
陈晨22岁那年大学毕业,赶上首都改造拆迁的大潮,就这样余思归成了亿万富翁,光房子就得了十几套,现在这个小两居严格说也是余思归的。
陈晨学的金融专业,大三就拉了几个同学,准备在外汇市场大展拳脚,只是缺少本钱,现在人毕业了,余思归的钱也到位了,22岁的大学生,42岁的富婆,一切都说的通。
我极力控制攥紧的手掌,我心目中山一样的爱人是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大男人,居然为钱傍大款,我感觉自己的脸涨到疼痛,被背叛和羞愧的情绪双重打击,恨不得现在挨的是真实的耳光。
陈晨冷笑:“怎么你找我不是为了我优秀,我有钱,你兀自清高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对姐姐没有爱情,七年的抚养陪伴,我就是离不开她。”陈晨带了三分火气。
“那我呢?一直给你当小三吗?”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陈晨凑过来,用额头抵住我的肩,“我们就这么过吧,姐姐不干涉这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幸福。”
推说要考虑一下,我自己躲进客房,关上灯,窗外有车流经过洒落的光影,想到初来北京合租的小房间,条件艰苦没有隐私,想到自己总去吃的山寨烤鸭,实际上并不可口,只是自己吃得不好才觉得美味。
离开就是选择过贫穷的生活,显然我很物质。
第二天一大早,我闻着桌上熬米粥的清香,陈晨态度更加温柔了,我们刻意的避开敏感话题,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日子安安稳稳,那位余思归姐姐真的没再来过。
陈晨看我依旧乖巧,对我更加上心,给了我一张奢侈品店的金卡,让我约小姐妹去消费。
不敢让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能约的只有一起合租时关系不错的两个室友,她们俩依旧在合租,身上穿的,用的,和陈晨好上前的我没区别。
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在肯德基里叽叽喳喳的聊天,对于我交往了有钱的对象,她俩很是为我高兴,请他们吃饭只花了一百块,我带她们去奢侈品店闲逛,里面的物价令人咋舌。
许是虚荣心作祟,我拿着金卡去了对应的店铺,用陈晨给的卡置换行头,她俩羡慕的说了很多俏皮话,本该开心,可店员扭身时的白眼被我发现了,可能她俩的生活水平和这家店格格不入。如果没有陈晨,我一样会遭白眼,甚至因为自卑,连店都不会走进来。
我颓废的想“至少我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小三就小三吧,及时行乐吧。”选了两条连衣裙,又在店员的推荐下搭了条丝巾,还没来得及刷卡,正在服务我的店长随便指个店员服务我刷卡。
她满面笑容的站在门口,带着俩个店员站成一排用最诚挚的语气对进门的几个贵妇问候。
带他们去后面专属的房间,我那俩个室友还在羡慕有钱人的优待,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垂下的手默默攥紧,嘴唇不受控制的发抖,那几个女人打头的就是余思归。
我大脑想离开,脚却挪不动分毫。直到去刷卡的店员重新走到我面前,“抱歉,小姐,你的金卡做废了,需要你直接付款,你看你是刷卡还是扫码。”她眸子里掩饰不住的轻蔑。
我自己信用卡的额度不到一万,手机里只有两万块,还是月初陈晨给的生活费。甚至够不上那条精致丝巾的价钱。
我窘迫的要死,甚至余思归都没亲自过来,我已经被打回原形,灰溜溜的换回自己的衣服,在店员们用漠视中,被室友扶着走出店门。
有了这次经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光顾顶级的奢侈品店,余思归在告诉我什么是我该过的生活。很睿智又不伤脸面的做法,可我想哭。
两个室友也被这番操作搞糊涂了,她俩甚至劝我问问男朋友是不是有了财务问题。
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回我和陈晨的小巢,和她们告别没多久,她俩一起给我发信息,A了吃肯德基的钱,还安慰我要克服难,和男朋友一起走出低谷,满满都是关心。
我坐在出租车里,泪水决堤,心里憋屈的要死。出租车司机见怪不怪,沉默的把我拉到目的地。
回到家,我倒在床上,什么都不去想。
陈晨晚上没回来,打电话叫我自己吃饭,还叮嘱我嫌做饭费劲就点个外卖,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
我整理了思绪,理智的开始存钱,除了抓住能拿到的,我一无所有。
陈晨对我的知情识趣很满意。
那天,陈晨带来一个叫叶子的女孩,年纪和我差不多,说是亲戚,想采访一下北漂女孩的励志故事。
我们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叶子穿的很朴素,拿着帆布包,有种真诚通透的性格,和她聊天真的很愉快,我们聊了很多我刚来首都时的囧事,自己的,室友的,还有打拼事业时的各种经历。她只当我是亲戚公司的普通员工,对于我,只是刘念的感觉真好。
没过几天,办公室里大家都在传阅一本杂志,我没理会,只是同事们的眼光扫到我时或多或少带着异样。新来的前台小美女,一脸看好戏般把杂志递给我,翻到那篇题目是《拜金女不知羞耻,知三当三太可恶》的采访稿。
里面有我的真实姓名和一张只把眼睛打了马赛克的正面照,而内容尽是我恬不知耻,乱搞男女关系的对话,作者栏的名字是叶子,可采访内容全是编造的,除了我当小三,我无法想象那天那个平易近人的女孩会这样写我。
我拎着杂志冲到陈晨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叶子要这样诋毁自己。
陈晨拉上玻璃窗的合叶,抱住我,“小叶这次是过分了,她也是为她姑姑抱不平,咱们俩的事是伤害了姐姐,你得允许人家发泄。”一遍抱着我,一边摸我的头发,动作是安抚,可话里都是让我不追究。
“叶子到底是谁的亲戚?”我颤抖的声线沙哑的响起。
“她叫我姑父,你说她是谁的亲戚,我在北京,又有什么亲戚?”
陈晨的耐心不多,他推开我,
“你想怎么办?我给你十万块钱,这个事就过去了,好吗?”
只有好吗两个字是放软的语气。
居然是余思归的侄女,我像一个傻子,被愚弄,又好像罪有应得。人人都觉得我错,甚至陈晨只是想让我忍下来。
我气愤的推门出去,一口气走出办公楼,秋高气爽,外面的空气很新鲜,我试着平复自己,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比如,给人当小三,就算最开始不知道,后来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怪不得别人。
转账的电话提示音响起,我翻看信息,陈晨转给我12万,多余的两万他让我去旅个游,散散心。
云南的风景非常好,就是临时报的旅游团购物点太多,喝普洱,看雪花银,还有翡翠和这边独有的黄龙玉。十天下来累极了,两万块钱花的精光,想到的都是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陈晨。我想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回到北京的小两居,卸下疲惫,边泡澡边等陈晨回来。
晚上九点他准时到家,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打扮的很清纯,是乖乖女的形象。
我才想起余思归那句,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来不及打开的行李被陈晨扔到门外,他让我滚,语气不善,吓得那个女孩揪住他的袖子。
我气急了,一巴掌扇在陈晨脸上,他可能没想到我敢动手,和我撕扯起来。
他根本想不到,平时柔弱的我初中时是体育生,练了六年跆拳道,比赛受伤后才努力学习,如果高中再多给我点时间,我也有可能上个985,211什么的。
几下就被我打倒在地,我拎着行李,临走前还放了句狠话,要和他鱼死网破。
一些大学附近有可以过夜的网吧,分成一个个格子,给租不起房的年轻人一个尽量私密的空间。我手里有钱,但更想节约,就在网吧暂住了一晚,我想了很多。
一晃三年,我从前台干到秘书,最后真成了小蜜。现在搞成这样,这份工作是干不下去了,我思前想后带着遗憾和伤痛准备逃离这座城市。
没有辞职,也再没有犹豫,我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回到北方的小镇,几乎是统一的四、五层楼,楼下的早餐店各种油条油炸糕,几块钱一盒的冰淇淋是放在外面直接卖的 ,天气寒冷,但人情味却足足的。我挑了几盒冰淇淋抱回家,窝在沙发里吃冷食,换个情绪,重新开始。
父母早就过世,留给我的只有这间老房子,至于陈晨,我没想好怎么惩罚他,鱼死网破是气话,我能做的并不多。
没几天,余思归给我汇了50万,说是对我三年青春的买断。这个时候出头的居然不是陈晨,这个怂货,早该揍到他找不着北。
拿到钱,我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装修,几十年前的装修,除了老旧不堪,还不实用,家里的厕所都是蹲便。
十万块钱可能在首都不算什么,但平均房价3000的小镇,足够把六十平的家装修的既温馨又结实,是的,就是那种一看就可以用很多年的结实。
装修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父母留下的房子焕然一新。这里是我的家,过去,现在,未来,都会是。
买了不少考研的参考书,不就是外汇交易,我要考上金融系的研究生,然后吊打渣男。
很奇怪,那几天胃里总是犯着恶心,甚至一点油烟味都忍受不了,想着出走的大姨妈,我最害怕的事发生了。验孕棒上的红线验证了我的猜测,思来想去,我还是给陈晨发了消息,他没回复。
等来的是余思归,她大包小裹的来到我家,一出手就是二十万,孩子生下来,她养。
在余思归的安排下我住进了附近省城的月子中心,孩子生下来,是个漂亮的男孩。昏睡前我多看了孩子几眼。等我再次醒来孩子不见了,余思归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削水果。
她看我醒来,递上水果,我顺手接了然后放到一旁,她一副了然的表情,“之前的五十万买你的青春,现在的二十万买你的孩子,我再给你十万算是弥补你的感情,没有我允许,别再提孩子的事。你等下去查查短信,钱应该已经到账了。”
我是世俗里的平凡人,接过这些钱后我羞愧的抬不起头,更无法在余思归面前趾高气扬,钱货两清,我被命运打服了。依靠别人的生活太没有尊严,那一刻,我只想强大自己。
为了钱,我出卖了自己的孩子,我是个太自私的人。
之后报了考研培训班,再没有什么外因打扰我的学习,最后我考上了省城一本的金融系研究生,系统的学习让我开始尝试做一些外汇投资,收入丰厚,毕竟捏着余思归给我的那一大笔钱,当成赚钱的资本足够了。
只是午夜梦回,那个只来得及看一眼的小孩成了我最大的惦念。
冬天的北方,就算是省城路边也会堆着半人高的积雪,年前我就开始在证券公司实习,当年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得到前台的工作,现在因为深厚的知识储备成了一名合格的操盘手。
三月末,外汇市场迎来大变动,很多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宣布破产,陈晨那家也不例外,我天天噩梦,害怕孩子遭逢变故不适应,也怕余思归不愿把孩子还给我,更怕孩子不想认自己。
联系陈晨,电话总是关机,正当我一筹莫展时,余思归来到了我在的城市,她约我在市中心的快餐店见面,我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儿子,原来陈晨因为经济罪被捕,余思归也不想再费心照看,索性把孩子还了回来,两年多没见,她老了很多,布满皱纹的脸松弛塌陷,这些年,我对她敬畏多于怨恨,长年出轨的小丈夫现在还进了监狱,她也是可怜人。
我的小宝贝两岁半了,小朋友正是好玩的时候,我抱着软软的一坨,终于,我好像重新拥有了全世界。
我给孩子取名刘光,小名就叫亮亮,在孩子六岁可以独立去学前班时,我带着他来到首都。
北京,这座让我深受伤害,又念念不忘的城市,第一次来,我懵懂的在感情上迷途,踏上不合适的路。这一次我会用自己的头脑,更努力的奋斗。
最终,这座城市会有一盏属于我和亮亮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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