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郊外的一个酒肆里,一群光着膀子一身壮硕肌肉的大汗在喝酒划拳,一个尖嘴猴腮,满脸坏像的人提起了一个人,立马引起周围人的赞叹之声,这个人就是当世大英雄江山江大侠,五年前断魂崖一役,他带人破了贻祸武林的魔教,并亲手斩杀了魔教教主荼蘼。角落里一个面容丑陋的人嗤笑一声,背起行囊上了山,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传闻中的断魂崖。
他站在崖边,伸手摩挲着碑文,将行囊中的酒取出猛灌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紧接着将酒洒落,用力将酒坛摔得四分五裂。他哼了一声,埋冤道:“你觉得你成全了谁,你不过是用死惩罚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满怀悲伤与思念,一个形容落魄的醉汉坐在离碑不远的石台上,碑前的人上前将笛子打落:“何必在此假惺惺,人都死了,你这个样子给谁看?”
“你呢?他死了,你不该高兴吗?”
“我是该高兴,我明明恨他入骨,可他死了我倒放不下了,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远,醉汉凝视着墓碑,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山子,咱们村新来的你知道吧?”一个吸溜着鼻涕的胖男孩捅了捅躺在地上的江山,江山嘴里衔了跟狗尾巴草,晃着脑袋,男孩自顾自的说,“俺娘亲说了,那女的就是个骚狐狸,还带着个小狐狸,不知道是哪家官人的小妾和人私通潜逃来的......哎呦!”
“二狗子,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嘛?”江山一巴掌拍在二狗子头上,二狗子不满的揉着脑袋,却突然看着前面眼前一亮,江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穿着绿罗裙的小姑娘,她每走一步都会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江山眼睛也直了,甚至那小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
晚上他随意搅动着筷子,脑海里全是那个绿罗裙的小姑娘,江大娘看到自己儿子会心一笑:“我们家山子这是想媳妇了?”
“哪有?”江山红着脸快速扒拉了几口饭,急忙躲回屋子,月光如水,却柔不过她的目光,山花娇艳,却艳不过她明媚容颜,梨白胜雪,却比不过她冰肌玉骨......那晚,江山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
声声犬吠将江山从梦里惊醒,他急忙爬起来,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他跑出房门,却被母亲一把抱住,将他藏在水缸中,示意他不要说话。急促的敲门声像是要把门敲碎,江大娘急忙盖上水缸的盖子,砰一声门被踹开了,接着传来江大娘一声尖叫,随后便是一阵翻动的声响。江山躲在水缸里浑身发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直到四周一片静悄悄他才从缸里爬出来。一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娘亲的尸体,巨大的悲痛反而让他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木然往外走,四周火光冲天,除了噼啪的燃烧声一片寂静。
村子尽头乌泱泱一片人马,他们全都将自己包裹严密,只留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绿罗裙的姑娘和她娘亲被人绑了推倒在地上,闪着寒光的刀架在她们脖子上。江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她愤恨的眼神,就像一只狼,凶狠的盯着所有人,小小的身子努力护着母亲,她没有求饶,而是努力记下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睛。突然,那个美丽的母亲看向江山的方向嘴唇轻动,尽管他听不到,但他还是知道她说了什么,紧接着她将身子冲向刀,并努力将女儿推开,鲜血洒了一地,在所有人震惊的时候江山拉起她的手躲进了草丛。她冰凉的手微微发抖,江山抱着她,捂着她的嘴,尽管她一声未吭,但江山知道她哭了,温热的泪水尽数滴落在他手背上。
清晨,阳光驱散了夜间的阴暗,几天前还宁静祥和的小村庄,此时已是残破不堪,尸横遍野。江山拉着小姑娘的手站在村口,看着往昔居住的地方,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繁华的大街上,一个小乞丐怀里揣着刚刚得来的馒头急匆匆地进了个破庙,他扶起地上的那个孩子,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见她睁了眼,急忙把馒头喂给她,见她看着自己,江山急忙说自己吃过了,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江山一时窘迫不堪,女孩儿将馒头分成两半,见他吃一口,自己才吃一口。江山拿出几文钱,炫耀道:“看到没,再过几天我就有钱给你买药了。女孩儿眼含泪光,将腰间的铃铛解下来一只系到他身上,江山看着这个精致漂亮的宫铃,看着她,她微笑着点点头,江山也笑了,笑得傻里傻气。
女孩儿突然咳嗽几声昏了过去,江山慌了,他抱着她冲出破庙,跪在大夫门前,医童上前驱赶,那大夫咬着馒头,表情颇有些无奈:“我是大夫,大夫也得吃饭,你说你没钱我怎么给你看病啊?我说你走吧,跪在这儿也于事无补啊,去去去,你连个草药都买不起,就算我给她看了也没用啊!”
医童见师父进了内堂,悄悄塞给江山一包草药,小声说:“这是我前几天跟师傅上山自己采的,她是遭受巨大打击,又风餐露宿染了风寒。这个也给你,给她吃点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陆琪寒。”小医童转身微笑,江山郑重地叩了头,抱着她回了破庙,可却不知道一个黑色身影悄悄跟随在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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