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温北走后,梓文一个人窝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继续喝着酒,思绪也无边际的蔓延开来,那些说不上热烈却满含温情的瞬间一股脑的填充了梓文因身陷其中而不曾察觉的思绪中,她的世界的确是在有了薛远的参与后才增添了些许色彩,而如今就连这点慰藉也被毫不留情的掠夺。
可是,梓文不怪薛远,她甚至默默的在审视过自己曾经的经历以及道听途说的心理学之后,断定她才是这场悲情剧目后的始作俑者。温北曾讥笑她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三年时光,而这三年依旧换不回一个结果。
换不回一个结果,说得好像这本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窗外的那片大海在夜色轻抚下似乎永无尽头,薛远就曾站立在这里眺望着那无尽的远方,不无落寞的向梓文描述着他们可能的婚姻生活,只是他眼中的挫败终究还是没能给他坚持下去的能量。
酒喝得多了,眼前的世界变得混沌不堪,思绪更似回到了初生时的贫瘠,营营役役多年,从不曾给自己喘息机会的梓文终于被空洞的茫然填满了整个胸腔,克服了重重困难读过的那些书也无法填补的怅然若失。
温北之后来看过梓文几次,她比之前更加清瘦,整个人也慵懒起来,更显妩媚。
“我打算去一次土耳其。”
梓文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中。
“出去散散心也好。”
坐在梓文对面的温北不算用心的回答着,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把那晚同薛远见面的情形讲给梓文听,可在心底,她又坚信“无情的”梓文同“多疑的”薛远的确已在路口挥别再无回旋余地。
“你有什么心事吗?”善于察言观色的梓文察觉到温北的心不在焉。
“没,没什么。”看着梓文已从前几日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温北最后还是放弃了将事情和盘托出的机会,“听说土耳其的男人一生之中会有十四位情妇。”
这句打趣的话将两人都逗笑了,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后温北也走了。
梓文隐隐感到温北这几日有些话没说出口,单从她的面色来看好像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可能是她顾虑到梓文先是失恋后是失业的状态才有口难言吧,所以梓文也并未放在心上,在办妥一些手续后便踏上了去往伊斯坦布尔的飞机。
午后的阳光铺洒在大地上,微微的海风将一丝丝清凉送入每个人的心田,就连路边的流浪狗也亲近的在行人身边摇头摆尾。梓文漫无目的的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路边琳琅满目的蓝眼睛、陶器、地毯都引得梓文驻足良久,而托普卡普老皇宫中的奇珍异宝则引得梓文连连称奇,不由得一遍遍感叹一小部分人的奢华远远出了普通人的认知。
也许是脱离了熟悉的环境,人反而更加容易回归本心,梓文一边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放松所带来的内心深处的平和,一边悠闲的品尝着当地略微苦涩的红茶,任由思绪无边际的延展开去。
“Hello.”一位亚裔面孔的男子挡在了梓文面前,微微弯身问道:“Can I sit here,please?”
梓文抬眼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的身躯,刚毅的五官,隐约看得出略经风霜的面容却又拥有着一双会笑的眼睛,这位衣着考究的男人周身透露着一股自命不凡的气质。
“Sorry……”
到了土耳其之后,梓文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对女人赤裸裸的毫不加掩饰的热情,特别是在亲眼目睹了一个当地男人变着花样的勾搭一位小眼睛、面部扁平的韩国女人后,梓文认定这不单是异性间的吸引而是人类作为动物最为原始的一种本能,这也使得她更加无心接受任何形式、任何人种的搭讪,只不过拒绝的话音还未落,男人已在对面坐了下来。
“难得他乡遇故知,哪里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道理。”男人露出好看的笑容,笃定的用中文继续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身处怎样的一群豺狼虎豹之中。”
男人的视线有意环视了一周,梓文倒也不受其影响,依旧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她很清楚周遭的男人都不过是有意向她兜售自己,而真正冠冕堂皇坐在对面的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好,我叫凌风。”男人并未因受到冷落而有丝毫不快,依旧如沐春风般的介绍着自己,“很高兴能在异国他乡遇到熟悉的面孔。”
“这里熟悉的面孔还真不少,”梓文使出了同样的招数,视线在各不同的亚裔面孔上逗留短短数秒后颇有意味的正视着眼前的男人,“可我同你真真不熟。”
“我们现在彼此熟悉也不迟。”凌风依旧不肯放过,执意要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你叫什么呢?”
忍耐了许久的梓文眼见无法摆脱凌风的痴缠,正欲起身离开,一个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到处找不见你。”
一位化着浓浓妆容的女人出现在两人身侧,看得出女人保养的很好,身材凹凸有致,周身所散发的气质相比凌风的自命不凡更多了一份踏实与磊落。女人一边嗔怪的数落着凌风,另一边又在暗暗观察着梓文,思忖着她会是她的对手吗?
“你好,我是赵宁。”女人转而面向梓文不失礼貌的自我介绍着,完全看不出心中的猜忌与戒备。
这样一来,梓文若还是执意离开倒显得小气了,只能换上笑容说道:“我是宋梓文。”
“我们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从赵宁出现后,凌风的眼睛就从未从赵宁的身上离开,似乎满心满眼只有这个女人,此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荡漾开来,“听你的。”
自此两人手挽手离开,再未多看梓文一眼。
这就是梓文同凌风、赵宁的初识,在有着千万人口的城市几乎每日都会上演的戏码,可如果梓文知晓后来又会同他们二人做何纠缠的话,她宁愿一切从未发生过吧。
所有的事情一旦加上“后来”二字,就意味着失控,意味着伤害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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