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丫头被送去了村里的小学。她已经七岁了,但学校的规矩,月份小的孩子周龄不够,看着同龄的孩子都开始背诗算数,父亲便托熟人让丫头在学前班跟着练练。
村里的学校很小,同村的孩子大多会被送来。红砖蓝瓦砌成的平房,简单一目了然,两排房子对立,北边一堵水泥墙,南边则是粗犷的大铁门,如此一圈。大概像什么?像极简的四合院。五星红旗立在院子中间,除去周一在旗杆上飘飘洒洒的模样,其他时间都是光秃秃的铁杆,风一吹叮叮当当。没有高出一寸的讲台;巴掌大的教室;每个年级也仅一个班。黑板大概是画块的黑漆,墙裂了,黑板自然也裂了。所以鲁迅说的对“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学校本没有操场,聚集的孩子多了,“草”场便成了操场。
丫头刚进学前班什么模样?骑在父亲高高摩托前的油箱上,后座绑着木头小板凳。这一年是模糊的,大概时间太长,大致是胆小坐在中间其他孩子身后的模样。那一年强子,二郎都还没上学,丫头相比较长。
第二年丫头又读了一年学前班,坐在母亲自行车的后座,还是抱着那个板凳。这会的丫头变成了老手,看看身后犹犹豫豫的眼神,落落大方地拿着板凳坐在了教室前排。
升一年级后的丫头被禁锢了自由,早晨外祖母还是惯例先忙菜地,太阳出了头,有些暖意,拎起竹篮回屋叫她,拽起丫头时,嘴巴里哼哼唧唧。外祖母用红皮圈为她扎起了小辫,一上一下,勒的丫头哇哇叫,看着小方镜里滑稽模样,又气又恼。
这一年强子,二郎也被送进了小学。丫头想他们还小,沾沾自喜,隔着一堵墙的教室仿佛隔着一种思想,如今她长大了。每日放学,母亲下班顺道接她,或者和哥哥一起,跟在一群高年级孩子身后,列列站,按方队沿道回家。
又是记忆卡带的一年,丫头因为周龄问题,还在读一年级。这一年她和强子,二郎成了同学。
学校的老师不多,每个班只分语数两人,常用的也只有两本,一师身兼多职。课间玩什么?女孩拉起皮筋,“小燕子飞,五阿哥追,尔康爬树抱紫薇……”;男孩掏一把玻璃球,地上扣三角线的坑,蹲着滚来滚去……
铁铃响,“老师再见”后孩子们倾巢而出,丫头周一值日,二郎和强子在门口等她。小伙伴挨个把板凳翘在桌上,拾起垃圾桶旁的笤帚,一前一后,清理完,教室灰蒙蒙 ,竹编的簸箕里半截的泥灰。
三人抄小道顺着田埂回家,走过河时捡起石头比起水漂;路过站坝又往水泥管里吼两声。看看田里的青蛙、又瞧瞧人家屋内的娃;追追散养的鸡、又逗逗拴着的狗。到家时太阳刚好下山,岔路口二郎回了家,丫头和强子是邻居。这会母亲都会骂“人家孩子早早回了家,就你仨迟迟不归。”
丫头掏出田字格开始抄写,母亲在厨房烧火,父亲、大伯和强子的父亲在堂屋算账。作业完,堂屋的人散去,吃了粥的晚饭后,丫头提着电筒往外祖母的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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