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刚亮时,天空有如水墨画一般铺展,隐隐的透出压抑,使人喘不过气,完全没有刚下过雨的清新透彻。但要不了一会儿光景,便探出一簇雪白来,随即变得发亮,只是风又开始刮的紧了,神之手又在这庞大的宣纸上随意的涂上几笔墨色的灰蓝,而此时我的心情,却急盼的期待着天晴。
一点五
一道耀眼的光从墨斑中散了出来,终于,那一团淡淡的墨迹也被稀释,展开,消失。
微不足道的橘黄开始显现出来。远方的天空露出点点红星。
天晴了。
二
到查济的那天下午,天气还是爽朗的很,却又不成想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雨,倒也得人愿,整个古镇显得清净很多。
“最妙的还是下点小雨啊。”只怕妄自撰改了温度会惹得老舍先生生气。只是这一切是真妙的很,每一处古镇都是一幅国画,是没错的。你看天空被阴霾夺去了些许明朗,雨水自檐上滴下,跌落在石板路上、行人的衣服上、新生的嫩叶上、还有这条亘古而来的溪流里。自溪而下,而又腾空而起,分聚离合,在一片迷茫的的雾气中婉转轮回,映出那后面两弯烟眉般柔情的山影来,而在这一片朦胧中,我又分明看见了那般静好的美人儿,默默彳亍着在悠长悠长的巷子中。
我本是戴着耳机,此刻却有一种细碎的声音促使我摘掉它,等我完完全全地面对这片土地时,却不愿多说一句话了,这未免有些寂寥。但这鼓点般清脆而又柔情的雨声,却接连不断的颤碎这份尴尬,直让人静了下来,却又不曾感到一丝喧哗,最后,默默的,默默的,退场。
在查济的第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了。
三
我停了下来,因为看见了熟悉的目光。
这目光,以前总是在橱窗,水塘,镜子中遇见,而现在,是来自一个动物。
哦,也许是匹马。
或许不是马,但又绝不是驴,但也可能是骡子。
它停下了嘴里的动作,尾巴却不老实的摇晃了半圈又半圈。
然后,那双眼睛就猛地抬了起来,死死地盯住了我。
午后的田野中,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安静。远处的山环绕了一圈又一圈,让人忍不住逃离,又忍不住抬起头。
就望向那天空。
于是又蓦地开阔起来,云儿就如画家刷出的墨色笔触,又多了纯净和飘渺。
若有一片云,从天空的这端 ,到那端,该要多久呢?
它抬起了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这天空,也想着同样的事。我只是觉得这诺大的世界,难得的清净起来。天地之间,竟只剩下了呼吸的颤抖和呻吟。
一望无际,一望无际呵。河,草,山,似乎都要挣脱这大地,携同着风一伴遨游。
我们都是孤独的。我们始终都无法让别人明白我之所想。就如同我,面对着它。
所以我们决心记录,记录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动物们来来往往,高声的演讲着见解。没人会注意那只手遮挡起来的瞪大的眼睛。
无论是马,是骡,是驴,是鼠,是猴,还是人。
我们都渴望,又害怕被理解。
一只鸟掠了过去,我回过头,脑袋里又突然有声音叫唤起来。
“走啊,你走啊,别再回头。”
因为一回头,这个世界就又会充满喧嚣。
我不需要被理解。因为在这难得的寂静中,我遇见的始终只是自己。
我回过头,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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