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一种生活,酒是一种生活。
酒高了,可以有难得的放纵,可以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杯中无日月,壶中有乾坤,可以煮酒论英雄,说“儿须成名酒须醉”。
看着窗外高楼林立,万家灯火,熙熙攘攘的车水人流,想起《晋书 阮籍传》里写的“时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 时无美人,方使竖子得宠!。”
酒止尽兴处,也会吟唱“把酒当歌,人生几何?”想起曾经年少轻狂,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环游世界的梦想,如今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那是梦碎的声音。
酒须对饮,饮酒不能无伴,茶可以一个人喝,一杯浓淡相宜的茶,一卷发黄的史书,可以品出志士的介然守节,奸佞的骄姿奢靡,拨开历史雾蒙蒙的尘埃,依稀看见春秋战国的风云动荡、百家齐鸣的呐喊。盗跖非善类,也寿终正寝,颜回短命,却非恶人。那个在山东曲阜的陋巷,一箪食,一瓢饮,立志一心只为天下众生传讲儒学的颜回,总会被后人念起。“人皆堪其忧,回却自得其乐。”想来精神气节真是可贵。
秦风汉骨,魏晋竹林七贤的风流,唐代士大夫的智勇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到了宋代,只能看见文人梅兰竹菊清瘦的身影孜孜不倦。那消瘦的身躯又怎能抵挡的住元兵魁梧的臂膀、金戈铁马的入侵,随着南宋小皇帝被迫流落到海边孤岛,还是奋勇抵抗,几天几夜不眠,最后剩一万多人带着小皇帝集体跳海殉国也誓不投降做亡国奴,一万多人一个一个像鱼一样纵身一跃,沉入海中。想想那是何等悲壮的画面。宋代亡,修齐治平的士大夫精神也就荡然无存了。
明代如刘基这样足智善谋的人也没有善终。留下一首五言诗惊醒后人,名利场、深似海,一不留神就被吞噬殁了。“人生无百岁,百岁复如何?古来英雄士,各已归山河。”这大概是他晚年对平生领悟总结的写照吧!
后世不断涌出的仁人志士前赴后继的想出人头地“修齐治平”,谁又能幸免呢?那个常常叼着烟袋、编纂四库全书的总编纪昀笑眯眯的在《阅微草堂笔记》里说:“举世尽从忙里老,谁人肯向死前休? 君看矫矫云中鹤,飞上三台阅九秋。”谁人不向往?
仔细说来刘基还不如那个相貌丑陋,在古刹念佛的姚广孝,功成身退,绝弃名利美色诱惑,与晨钟暮鼓相伴终老,这才是内力深厚。
不用如孔丘临川,看着杯中茶叶翻腾,也可以感知时光流转,慨叹:“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犹记得美食家蔡澜先生甚喜普洱,每逢外出几天,就用保温壶泡上浓浓的普洱,茶汤像墨汁一样,友人开玩笑说:“你怎么喝墨汁呢?”蔡澜一本正经的说到,“肚子里的墨水太少了,所以要喝的、要喝的。”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笑。
茶深了,可以有泪在脸上静静地流,可以享受一种情感叫孤独。
在这似茶般有味无味的日月中,间或有酒可进,便是快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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