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了。
他毫不在意那些东西,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就那样走过崎岖山岭、辽阔平原,正如那条既曲折,既可爱,既悠长的河流一般,它过祖祠而至都市,过焦土而至沃壤,从曲折之境速奔向平直之径,猛击河岸之心,于光滑的河道上,化作几条分流,虽然之间相距几百千米,但最终会并入相同的湖泊,相互交融,相互缠绕。
于是他拉住她,对哪位女士说出告白。女士的脸随即染上几道红晕。她思。是成。是否。无可选择。说:“太仓促了!这儿,哪儿,还有这么多的人,你就这么对我说,但是,我也爱你!”。他的嘴唇在这突然的一击下从直线曲作弓形,以手整了整下摆染污的衬衫,拨弄了一下头发,牵起女士早已伸出的手,他们正站在拖出长长阴影的树的阴影的旁边的阳光处,在简单的几句话语过后,他们朝看得见的夕阳走去。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最后一刻,他们在商业街上,相互依偎着到距离这个时间不过二十七分钟的时间,直到晚间的铃声刺入耳朵,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他躺在床上,心理那点余喜随着他的舒展不断从记忆力释放,被子不断从里到外的冲出热气,他的眼前,悬在天花板的那盏节能灯已熄,可是直盯着其而得到的绿影还未散去,他越是闭眼,那段影子因为反差就越是明显。顺着一个从侧卧翻到正卧的过程,他猛地起身,望了望对于自己而言早已用习惯的破败墙壁和廉价棉被,他感到有些奇怪,这和宾馆的被子不大相同,墙壁亦是如此,如果在这样发展下去,他真的可以让她得到幸福吗,以影子这种不良青年的成绩,是断然不可能考上好的大学,可能上大学都难以,而以她年级前十的成绩,可以考的很好,去上更好的大学,哪里有比他优秀百倍的人,这样的思绪不给他面子,在此刻映入了他的脑海,他想要摒弃这种思绪,但是思想之河任然流淌而去,如果自己考了恶劣的大学,作为对爱情一定可以付出一切的她,是会毫不留情的抛弃生理上的幸福来从自己这里追求精神上的富足的,但是时间还早,现在他和她都不过是十年级,时间还长着,在精神上的创伤终究会被潺潺流水所安抚,但是肉体上的暗伤就不会有东西所去治愈的。
在思绪的沉浮中,他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不在思考过去与未来,他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答案,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被刷上黑暗、影子,一行清泪在睡梦中吐露出来,他已经对那位女士说出我爱你,但是无用的,他意识到了,那五层里,那是基石,若无基石,之上的一切都难以谈论,而他这么做,正是在抽走那块基石,让整个堡垒崩溃。他面前,天空这个巨人正在流血而亡,化作黑暗的残尸,上面却还有一个星星在苦苦挣扎,也就够了。
在远处晦暗的甬道里,他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她,说出最后那个音节时比人们对于连环杀手杀人时的固有印象还冷酷不少,说出了那个句子之后,他就转身走去,没有回头,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没有谈论她的,都在以最残忍的匕首抵在他的心头。过了两年,除了名字,影子是变了一个人,眼神沧桑,胡子拉碴,那位女士在学校常见到他,每次见到她,那一个夕阳的场景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转而被抹去,瞬的化作对过去的愚蠢的厌恶,以及对昔日眼光的唾骂,不经呢喃出声。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毕业典礼上,她刚上台,就看见一直稳稳坐着的他轻捷的下了椅子,自从在甬道里见面以后,他的行动总是只有一个动作,这一刻那股轻捷又回来了,他回头了好几次,左脚刚踏出前门,右脚就往左侧偏转,那个落寞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无视下遮蔽在墙壁之后。
顺着破败,斑驳的墙壁,我朝后门走去,不顾及下一批上台者的目光,我站在了厚重的红色幕布后,在唯一透得过的光芒之中看着他,我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她作为学生会主席发表了一系列义正言辞,我那时也听见她在背这些,和今天没有差别,除了更加精神一点,她果然不会有身体上的暗伤呢。她说完之后,我就走了,她也看见了我的身影,我从她的眼角中读到了我所希望得到的唾骂,厌恶,她终于可以不被那段爱情所束缚住,离开的时候,我蹲在树的阴影里,看见她和更优秀的他相互靠在一起,走向夕阳。
而这一切来自于一位站在幕后阴影与树下阴影者布满血丝的眼睛。
文:影子(改名霞曦)
转载:王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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