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内官送来了上好的银碳,周暮知道,即墨溪大约今天是要来了……
她安坐在临水亭中,小侍放下帘子,只留一处让她看着冬日的严寒,一旁的炉火噼里啪啦的烧着,突然想起了,兄长念过的那首诗,整合今日的风景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能饮一杯无……可惜,无人同饮此杯……
不一会儿,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儿,水气氤氲间,人,也该来了……
果然
周暮添了些新进的银丝茶,即墨溪一身黑氅,整个人肃杀无比,看的远远的小宫娥打了个寒颤,搓着手感叹今年的冬天还真是冷啊!
即墨溪径自上前,坐在她对面。
说来真是可笑,今年第一次看见她,他说过,即便将她困在高墙深宫,能守着宫腔也是好的,同样,她也做到了,不见,不说,不听……
这些年,从来都是他说,她从来都是那种淡漠……
今日的天气大好,阳光照的整个人暖洋洋的,只是北风依旧寒彻入骨……
周暮近日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是不是……一切都快结束了呢!
即墨溪率先开了口“阿暮,牧泱大概快回来了……”
周暮并不惊讶,也不惊喜,十年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牧泱有经济天下,安邦济世之心,可他,当年确然少了些才干,空有其范。
而今的他,十年砥砺,早成了一把好剑。
即墨溪有才却从无此心,当年若不是那场政变,恐怕他也不愿卷入其中,如今,兄长要回来了,该怎么办……
即墨溪给她斟了一杯茶,又给自己续上,挑眉看着她“阿暮,你在……担心我吗?”
“今年的银丝叶还真是好喝呢!即墨,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朝堂,也不喜欢那些腌咂的事,十年光景足以,够了……”
即墨抿了抿新茶,确实不错,可是他不走,便也就不想往下接她的话了。
“即墨,兄长就要回来了,朝堂上你也早已清的差不多了,即墨,走吧,走吧,不要回来,江湖悠远,惬意闲适,你如何都好?”
即墨悠悠的望着那方红炉,“那你呢,我记得你的你的功夫来自老将军,那你为何又要困在这儿……”
是啊,她只是希望等到兄长回来,可为什么要等兄长,她也不知道,一如昔年兄长临朝,她等他回来陪她玩闹吃饭……
这些年,衬着即墨,周暮清了残留在宫中的余孽,盛世将至,海晏河清,独独容不下他的位置了,一朝权贵,又怎么轻易让人放心呢。
正如他曾经抓住的那人,武功再好又如何,还不是废了功夫,废了人扔在囚牢里,生不如死。
天晴雨霁,三月春风骤至,红了一岸桃花……
只鄞州城外,风雨依旧
三军阵前,即墨溪摆了一席酒,青衣素衫,银簪玉冠,很少有人如此恣意,尤其是如今的这个场面,可他不同,自斟自酌,等着一同陪他下完这盘棋的对手。
不多时,阵前走来一个人,在一众人疑虑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即墨溪给他斟了一杯,也给自己续上,来人一饮而尽……
即墨溪看着他的脸,岁月真不公平啊,十年都没给他留下什么,呵……呵……
“我来,想与你做一笔交易,至于筹码,想必你也清楚…”
不待说完,满饮了一杯,接着道“其一,我即墨百年氏族,向来终于社稷,请陛下保证永不累及他们,其二嘛”
未待他说完,来人说道“你要小妹?”语气中并无惊异,可见他早就料到了。
即墨溪笑笑,眼中带着笃定“陛下当初流亡在外,可我却很是头疼的话了四年时间才替你解决了那个麻烦的人,其中惊险异常,辛苦异常,陛下总该给些报酬才是,不是吗?否则,陛下又将以什么样的面目高坐明堂呢……”
“好,从此世间再无周皇后,只有周家幼女阿暮!”
即墨溪又笑了笑,敛襟一揖,敬世间英雄舍弃的那份决然,也敬这盛世清明的君主将至,“好,一个月后,我即墨奉陛下为帝,自此江湖悠远,永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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