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奇葩说”的关于死亡的辩题—“假如能看到别人的死亡时间,该不该告诉TA们?”之后,我深受感触和感动,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和我父母的经历。我个人对这道题的观点是如果是别人,而不是我所了解熟悉的家人的话,我会选择不告诉他们,因为别人对待“死亡”的态度不是我所能预见,我也花不了那么多精力和责任在别人身上。但如果知道自己家人的“死亡时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告诉。因为我都经历过这两种选择—不告诉和告诉,我深深地知道哪种选择对于我的家人面对死亡和病情是最好的面对方式。
2012年7月份的暑假,我那时大三正备考“注册会计师”,突然一则电话需要我过去深圳看望病重的母亲。我既惊慌又痛苦,前一段时间我母亲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病重了呢?虽然难过痛苦可我还是要快速整理好情绪和放下我手中的备考,过去深圳的北大医院照顾我母亲。
到了医院之后,主治医生就和我坦白了,我母亲得的是癌症晚期,手术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保守治疗只能活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半年。医生把告知我母亲“生死期”的告知权交给了我们家属。我们家族再三考虑后,最后还是选择不告知我母亲,害怕我母亲不能承受这种结果。这也是我遗憾的地方。
我母亲在医院期间和回老家疗养期间,有很多亲戚朋友看望她,关心她好点了没。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具体专业病情她不知道,可是她自己内心的感受应该是知道。她也害怕造成我们的心理负担,只能坚强地说:“还好”。知道实情的亲戚朋友只能安慰说:“不要想那么多,慢慢会好起来”。我们和我母亲的沟通深度只能到这个层次,彼此不敢坦白,害怕对方承受不住结果,把自己脆弱的部分隐藏起来,痛苦的部分自己默默承受。
我现在回想起当初选择的“不告诉”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一直觉得生命的最后,病人是知道和感受得到自己的生命期限。我母亲不敢告诉我们内心的感受,精神上和肉体上都是自己默默承担。有时候她也想说内心的感受和一些交代类的话,可是都被我们善意的安慰语—“会好起来,不要想那么多”,给回了,我们没有给她倾诉的机会。几个月后,快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亲戚让我问问我母亲有没有什么临终遗言。我跑到我母亲的床边问她,可是她此刻已经没有力气说任何话了,更别说什么临终遗言,只会痛苦地看着我。我瞬间泪崩,原来电视剧上的那种人之将死还能说很多临终遗言都是骗人的。
如果当初我选择了“告诉”,我会听她想说的任何话,告诉她—我们也都比她想象中的更坚强,能够承担这些结果和帮助她减轻精神上的痛苦。如果当初选择了“告诉”,我会带她想去的地方。如果当初选择了“告诉”,我会帮助她实现她内心想做的事。如果当初选择了“告诉”,她和我都不会那么的遗憾。
经历我母亲的事情,我和我的家人都会定期检查身体,尤其是带我爸,也给他买了相关的保险。然而命运似乎还是和我的家人开了个玩笑,2018年的7月份,我陪我爸出去旅游时发现脚浮肿,然后带他检查后发现是多发性骨髓瘤,当然不幸中的万幸,还好是早期,积极治疗和疗养好的话,至少能活多十几二十年,甚至更多。医生仍旧把“生死期”的告知权交到了家属手里。
我回去和我其他家人商量了一下,有些家人比较传统还是建议选择不要告知,最终我还是选择告知了我的父亲。因为我害怕会像我母亲那么遗憾,而且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和生死期,然后改善自己的生活习惯和规划自己的人生。
告诉我父亲后,一开始他也很难过、灰心和恐惧,那段时间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我是感受得到,我和他一样恐惧。经过一段时间的劝说和安慰,他也正面看待这个事实。逐渐地他的一些陋习改了—例如吸烟,另外也养成了一个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最让我惊讶的是他自己看专业书籍学习关于“多发性骨髓瘤”的相关知识,并且医生开的每个药,他都会上百度百科查,了解这些药的功效和副作用,重要的信息他还会做笔记记录。
看到我父亲乐观地面对我们所恐惧的疾病,我很是欣慰。最后我还是想对我父亲说几句如果情景话,这个如果尚未发生,还来得及。
亲爱的爸爸,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或者被病痛折磨,你可以告诉我们,我和哥哥真的都很坚强,因为我们不想你一个人承担,我们也承受的起。亲爱的爸爸,如果你有什么地方想去、有什么事情想做也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想办法带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风景和做你想做的。亲爱的爸爸如果你看到我们面临挫折和困境,你很担心,请你相信我们会处理好的,我知道你最担心二哥,他收入最低做着平凡的工作,但是这是他的生活和选择,只要他不偷不抢,恪尽职守地做好一个公民,也不必太担心。亲爱的爸爸,我和哥哥们都需要你,好好乐观地看待生活和病情,我们都爱你。这些话面对面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只能用这种方式和他说。
传统教育的我们很忌讳谈“死”,也腼腆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很感激“奇葩说”这个节目,它的很多观点改变了我,例如关于“生死期”的告知问题、情感的表达、爱情上的观点等。假如我知道家人的“死亡时间”,有过经历的我,我会选择告诉TA。在这个“生死期”内,我会陪着TA,一起面对,听TA倾诉,减轻TA精神上的痛苦。当然每个人面对“si”的态度不一样,所以每个的选择也会不一样,不过我还是会选择想尽各种办法和TA沟通,可能会比较麻烦,接受TA的一些负面情绪,但是我还是选择帮助TA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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