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人不渡狗

宋时，紧挨着韩道口有一条河，叫汴河，村民称汴梁河、运粮河，那时河上有桥，村民过河多走桥上。明、清时期，桥毁，以船摆渡。渡船不大，能载三五人模样，往返都是用竹竿撑船。船家姓韩，鳏夫，据说是蕲王韩世忠后代。

村里有个娃，家穷，上不起学堂，也坐不起船。一次突发好奇，就想坐一次船看看啥滋味。在偷爬上船被发现赶下去后，又潜水于船底和船尾。行至河心，累了，便不管不顾爬到了船上。到了此时，船家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算是同意了。能免费坐一次船，遂了心愿，娃儿一边扒拉脸上的水珠，一边哈哈笑了，那个得意，引得一船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人坐船收钱，狗乘船免费。也就是说，狗可以随着主人大模大样地上船。老实的狗好说，趴在主人的脚下动也不动，有那调皮的，这儿嗅嗅，那儿嗅嗅，接着一抬腿，“滋”地一下，一泡尿撒在了船上。这且不说，还到处拉屎，每每到岸，人去船空，剩下几摊狗屎，在等待清洗。还有让人头痛的，便是恶狗伤人，这虽不用船家掏钱，但却多少影响船家生意。

当然还有那不讲理的。隆冬，一条狗落水，狗主人要船家下河去救。船家说，狗又没掏钱，不救。狗主人说，狗没掏钱我掏钱了，狗是我的财产，狗掉水里了就等于我的财产掉水里了，我这狗稀罕，值你一条船钱，你不救，那你赔钱。无奈之下，船家只好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跳下河去救了小狗。

此后，船家再不渡狗。那阵子，汴河两岸的渡口，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不能随主人渡河的狗，就坐立在河岸边，静静地看着对岸，等待着主人回返。当然也有来回乱跑的，也有向着汴河“汪汪”乱叫的。

寒风凛冽雪花飘飞的时候，少有人过河，船家就船横河上，一船，一人，一蓑衣。

“点点青山照水光，飞飞寒雁背人忙。冲小浦，转横塘，芦花两岸一朝霜。”白濛濛的河面上，芦苇参差，芦毛随风摇曳，一叶小舟缓缓穿行于汴河之上，芦苇之中，在韩道口北边优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