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RIE
叶子当着我的面,把我送给她的戒指丢到火锅里,一个小小的红光满面的水泡裂开了。嘲讽的是,今天我们吃的还是鸳鸯锅。
窗外,已经下了一天的雨了,对面的屋檐挂着水,珠帘之感。遮阳伞来不及收进来,垂头丧气地立在一种浓稠的氛围里。夜晚与水交融。我看着叶子,她就只喝了一口可乐,碗筷都没有动,她应该已经在心里哭了,到底为什么哭呢?明明是她要和我分手,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那种,说,阿唐,我们分手吧!她似乎已经准备了这个场景太多次了,因而没有拖泥带水。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我不会争执,不会辩解,对我太失望了吧。
我没有否认,是我有错在先,我睡了一个月球的女人,还有她保持联系。我的确非常困惑,我到底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哪一个人。我的心在那个夜晚开始摇晃,天旋地转的那种,我从未感受到的炙热蔓延开来,犹如我置身太阳风暴。
在我们打算返回地球之前,叶子说要去见自己的大学同学,过一两天才回来,说是让我自己在月球走一走,给予我充分的个人空间。于是,在一片银河灿烂下,我犯了错误。我喝得酩酊大醉,喝的脱离了正轨,脱离了叶子对我的引力。次日醒来,窗外是极为朦胧的月光,漂浮在空中的各式各样的单元楼无序之中又有一种规律。宁静的一个早晨。我发现我旁边躺着一个女人。她的美,那一瞬间超越了古典的维纳斯,以及嫦娥,她的头发微卷,脸色有一些些雀斑,鼻子娇小,半露的乳房随着她的呼吸一样起伏,像是一片海。我着迷了,怀疑她是月光的人间使者,一个宝藏。后来,我们留了通讯方式,保持联系。我没有告诉叶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因为我依然爱着叶子,只不过,我也不了解为什么还要与月球的女子保持联系。原谅我没有说出这个月球女人是谁,可能要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说。
回到火锅店里头来,这是地球四川省的一个角落。这时地球已经没有国家了,国家都灭亡了,只剩各式各样的地域拼凑在一起,没有历史书上说的国家分界的概念,在各种大灾害、起义、文化毒害、武装政变等事情的灌洗下,人类社会四分五裂。四川是属于地球的。
大地有雨,可火锅店里完全没有任何寂静之感,店老板是纯血统的四川人,听说已有十几代传承。隔壁一桌的冥王星游客喝高了,正在吹嘘自己祖先的传说。听说,冥王星的祖先,可以复活亡人,复活消亡的物质,玄学的三魂七魄,他们是真正的神灵,当然,这只是传说。我和叶子很喜欢吃火锅,她喜欢辣,我喜欢跟着她吃辣。通常出差回来,我们都会来这个地球小小的角落吃火锅。我和她挤在一个角落里,有自己的世界。
叶子已经走了,我还一个人还在那涮牛肉,点了那么多菜,不吃就可惜了。我数了不知道几秒之后,牛肉老了,我哽咽了,男人哽咽的方式有点像是吃多了在打嗝。也许我已经被一种悲伤填满了。肝肠寸断并不适合我,适合我的是人满为患,我心里不断地重复这些年来各个节点,各个画面的叶子。好像有数万光年在我心里铺开,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我不敢去追叶子。叶子就真的是叶子,和地球的叶子,水星的叶子一样,都要离我而去,是因为我的错误。我悲伤极了,我的困惑多深,我的悲伤就有多深。我是一个罪人,我如此告诉自己。我突然开始怀念叶子接过我戒指的那个时候,我是无比幸福的。
我再也不会幸福了。此时,月球的女人发消息给我,问我在哪。我没有回复。牛肉太老了,我正在吐掉嘴里没滋没味的牛肉,我知道,我吃的不是牛肉,是一种替代品,地球已经没有牛肉了,就像我心里,彻底没有爱情了。
我到底为什么走上了歧路。我在涮荧光草的时候,我开始思虑。荧光草是地球近几年流行起来的一种蔬菜,咀嚼的时候,嘴巴会发光,一种淡蓝色的的光。口感也不错,我和叶子都很爱吃。荧光草还有一段故事,说是两个不同星球的人,不顾家里的反对,私奔到不知名的小行星,然后发现了这种长在山谷里的蔬菜,非常稀有。因而,这种蔬菜也被冠以“终成眷属”的浪漫。好吧,在我看来,这都是胡扯。都是奢望。
到了十二点出头,店铺要打烊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回家。我已经彻底胀裂了,这个夜晚,那些辣,那些草,还有无数个叶子,在我的身体里你死我活。我输了,也累了,我感觉我已经拥有了太多的破裂的伤口,捂不住了。幸好我没有喝酒,所以我还能开飞船回去。
一路极光弥漫,飞船疾驰。我决定回家,倒头就睡,可我没想到,还有人在等我,那个月球女人。
她站在我家门口,一盏灯照着她的脸。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叶子,也仿佛堕入了一个无法逃生的太阳风暴里。我过去吻住了她。假装我已大醉,假装我已经被自己的错误给宽恕了。我想要得到很多东西,即使我已经溢满。月球女人没有回绝我,门开了,风跟着我们进入了更为封闭的空间,一切顺理成章。
转眼就是次日醒来,仿佛时间倒回了那个在月球的夜晚,窗外银河灿烂,身边的灵魂柔软。
但一阵急促的铃声将我扯回了眼下。
(后续没想好,我再继续胡诌)
二零一九年二月十八日
元宵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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