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我的小七。自从你走后,好些天总是在下雨,时断时续,时急时徐,和我的泪一模一样,一个人时狂涌,走入人群时逼停,目光变得呆滞,好似什么也看不清。
记得咱俩在阳台上听风看雨的时刻吗。你静静坐在那里,披着长长的白色毛发,胎毛都在,比熊理去胎毛以后卷卷毛就出来了,可是我就喜欢你没理时这个样子,又奶萌又威风。因为大腿肌肉的厚实,你坐下时后半身变得那么宽,像小白熊,更像个小狮子,每次你看外面都非常安静,脸的侧面还是个小朋友,特别特别亲让我着迷。
时光静好,你看风景我看你,就得到了无比的安宁和幸福,对,幸福。
在咱家这个很旧的阳台上,有你的宽敞观景台,我们一起沐浴阳光恩泽,一起感受狂风疾雨。记得那天晚上,我们看外面的阿姨打着手电找她的猫咪大白,我紧紧搂着你,生怕你一下冲出开着的窗掉下去,也生怕你走失。你和听明白我和阿姨的对话一样,静静地看着听着,好像担心大白,也更紧地依偎我。那时候,我觉得我有你多幸福啊,我觉得我的小七有我多幸福啊,这么安全、踏实,必将有我们一直一直守护你。
可能是太过于美好了吧,激起了谁的嫉恨呢,残忍地把你从我们身边夺走了。我没能保护好你,你该有多委屈、多无辜、多渴望我救你,我的小七。
回家开门的那一瞬间,痛得睁不开眼睛,你的床、你的房子、你的笼子都在,沙发上洗出来的垫子小被子整整齐齐那么多,只是你不在了,没有你眼巴巴望着我的眼睛,急得往上爬的可爱又可笑的样子,你把我的心挖掉了一块,让我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我拥有的生活,甚至忘记了我的亲人,我只想躲避,哪怕是关切的小心翼翼的问询。
我们是你的全部,家是你的家,你对于我的意义,又有谁能懂呢?有人说宠物对人有疗愈作用,我们从来不愿意在你们身上用爱宠、宠物这些词,我们宁愿说我家狗子,我们首先尊重你们是狗狗,和人一样平等的物种,但是你们是我们的家人、最亲的亲人,和我们一起组成了这个五口之家。儿子说,Q仔像一个英雄,默默守护了这个家最“血雨腥风”的漫长时日,可小七你,是命运恩赐的天使,把我从暗沉沉的阴郁里拯救出来,让我变得柔软趋于明亮更像是我自己,而不是戴着面具的躯壳。
外面这条巷子恐怕没有人比我走得更多更长,我似乎比别人更能感受它的美。高大的一排白杨,阳光下灯光里的斑驳树影,老旧的小区,跟在我自行车后的流浪狗狗,晒太阳的老人们,岁月悠长,人心不古……从去年七月你到来以后,巷子因为多了我们陪伴的足迹变得更美了,我深知这是源于你给予我的美丽心境。比一只手大一点点的你趴在我的小臂上,我们一起站在路边看对面幼儿园的小朋友,看更远一点饭店门口的灯红酒绿、夏夜里喝酒消暑的人们,路过小卖铺老板热情地抬手打招呼,经过的人们都那么喜爱地看着你。就这样,一点一点长大,我的手臂放不下你了,开始抱着你,我们一次次去找爱爱玩儿,她非常喜欢你,试探着抱起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就在她怀里挣扎,爱爱就慌张,说着不行不行,把你放到地上,你便义无反顾向我飞奔,一次又一次,全世界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记得那次带你去单位,四楼全是一格一格的工作台,晚上没人,黑着灯,我想让你跑跑,又不想在那么脏的大街上,所以就带你到这里。你走一走就回头看我,我趁你不注意躲了起来,你在一格一格的工作台跑过来跑过去的慌张脚步让我一万个不忍心,赶紧出去弯腰抱起飞快跑向我的你。
有时候我抱着你和爱爱一起走在旖旎夜色中的小巷,只要跟着我无论去哪里你都静静依在我怀里。无论是她送我回家还是我送她回家,三个人的身影总在我脑海里美如梦幻般定格。
开车的时候,想起来小小的你在副驾撒娇呻吟的样子,眼睛里全是言语全是焦急,爬到我怀里就安安心心卧倒,慢慢你长大了,坐起来会挡我的视线,你就静静靠着我,你毛茸茸的头蹭着我的脸,窗外车来人往灯火夜色,车内一人一狗安然相依,回家的一路踏实且温馨。你说人活在世上幸福是什么,不过就是此时此刻。
路过红木会馆的时候,想起来里面锁着的萨摩耶抬着头看着你,可你似乎不愿意和他打招呼,闹着要离开。
吃饭的时候,想起来你两条后腿踩着我和他的腿,两条前腿扒着我和他的胳膊,等着我们一口一口喂你的样子。
睡觉的时候,你卧在我的枕头后面,或者以各种姿势躺在我和他中间。半夜里他醒来翻身子怕压到你,我总是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他伸手寻找你怕压住你,在半睡半醒中抚摸你。坐在沙发上,你有时会卧在他腿弯里,有时你慢慢走过来,一屁股顶住我,我伸手你就躺倒,等我给你按摩,你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我,清澈干净。Q仔的眼睛更多是深情,无数次对视中让我觉得全世界最深情的目光不过如此,小七你的目光,是绝对交付信任的单纯。
浇花的时候,想起你站在书桌上看着我。我走向阳台的时候,想起你紧紧跟随着我。或者我在地上走,你在床上和我同行。只要我在,你寸步不离我,这世间谁能给我这样的陪伴,除了你?
喝水的时候想到小七我的宝宝你临死没有喝过一口水,就心痛得没法呼吸。在医院那么多治疗,还是让你承受痛苦送了命。也许我该在家里自己想办法,也许我该去别人推荐的另外的地方,也许有别的选择可我选择了以为能救你却把你送往死亡的方向,你让我如何消化这一切。
我的小七七,雨一直下不停,我在路上脑海里全是你,各种时候的你,泪水爬满了我的脸颊。我知道我应该回家,可从你走了以后,我在哪里都一样了,那个家少了小小的你,是那么冷那么虚空。
我开始不能看你的相片和视频了,痛得不能直视,太想太想了。我只有从此绝口不提,绝口不提把你深深放在心底。是不是思念埋得越深,你就越容易感知,你就会在某一个不曾预想的时刻,跨越苍茫时空阻碍奔赴我而来。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常喂的流浪狗,她跟在我身后,看见我木然没反应,又停了下来,我回头向她轻轻招手,她便立刻跟我回家,静静卧在院子里等着我把你的食物分给她吃,现在你全部留给她了。她吃她的,我和她说小黄我的小七七离开我了你知道吗?今天太阳出来了,阳光下纷纷泪雨换不回最爱我的你。
可能我对你太深的爱成了执念导致老天爷把你收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场难以触及的梦。我明明抱着你的衣服,却好像你从未来过。小七,小小的你,重重地刻在我的生命里。最温暖和最温柔,最纯洁和最执着,你全都给了我。
泣血思念。世间笑我,我全然不屑。薄弱如我,你视我为生命的全部,你给我最纯最真的依恋,我何能何德。等你归来,以我微如尘埃之灵魂,祈盼命运赐予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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