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7510938/fa9fcc91b19ac68d.jpg)
去苏州看爸爸。火车上颠簸了一个小时,到了苏州站。出站乘坐四号线到吴江人民广场,骑车去了爸爸所在的工地。到的时候傍晚七点,他们刚好下班。爸爸、叔叔还有堂弟一人戴一个安全帽走出工地过来找我,没有任何仪式感的见面,连寒暄都没有就跟着他们去了他们住宿的地方。一栋两层高的彩钢房,侧边一个窄窄的铁制阶梯通向二楼,仅容一个人通过的窄小平台勉强出露,一扇扇门背后的仓促空间里摆上五张上下铺,住满了工地上的农民工。我看着临时搭就的住宿地,仿佛听到了雨滴落在钢材表面的声音,犹豫着问堂弟,下雨的时候会不会很吵。表弟说,不会。
在宿舍里待了不足一分钟,我们便出来了。几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小饭店吃饭,我、爸爸、叔叔、姑父、堂弟还有一个远房表叔。饭桌上我几乎不跟他们说话,只跟堂弟交谈。在座的长辈们看着从上海过来的我,神色有些凄惶,最开始的时候席间弥散着一股尴尬的沉默。表叔说,大学生出来略干点活也比我们强。其他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以对。为我的到来操办的聚餐,后来的主角还是变成了他们,白酒端上来,启封开喝之后,身在中年的长辈们便开始了他们的交谈,我被完全排除在外。他们的谈话我完全插不上嘴,便也不再注意听他们说话,跟堂弟聊天。
在异乡小饭店的餐桌上,底层生活的艰难在两代人看似平静的面孔之下不动声色地流动着,如同平静海面之下时时发生的火山喷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论是工地上的劳动的他们还是写字楼里工作的我,在生活面前没有本质区别,我们都在努力赚钱,虽然采取的方式不同,但也没有多少区别。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所以赚钱的方式也不同,这个并不能作为指标拿来比较人生的艰难程度以及幸福程度。
来之前我也想到过会有他们的命运与我的命运之间的比较。当他们谨小慎微地问起我的工作时,我其实底气非常不足,我无法跟他们说,虽然我人在上海,但是我的工资跟他们几乎没有差别,我也只是一个在上海底层拼命挣扎的小人物。我们都是小人物,都是为钱所困的底层人。
生活没有好坏之分,做好自己能做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便是幸事便是好事。相比于我的父辈,我可以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我赚钱的方式也比他们轻松一点,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我要给他们足够多的回报。我要给他们一个可以安心享受的晚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