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

早上网课讲周测卷中的小说阅读。这次的选文是毕飞宇的小说《虚拟》的节选。毕飞宇的小说二十多年前我就读过，那时我还基本上算是一个文学青年，说是文学青年，其实就是喜欢买书、订杂志，读书也读得一知半解，囫囵半片的。今天早上在讲课时，我说毕飞宇是青年作家，其实毕飞宇的年龄应该跟我相仿，现在至少也应该年近花甲了。

关于年龄这个问题，我始终有一种错觉，或许跟现实的情境有关，绝大多数时候，我并没有人生已经过半的感觉，而是觉得自己依然年轻。在父母的面前，自己无疑是年轻的，而在学生们面前，自己无疑已然暮年。事实上，人是有两种年龄的，一种是生理年龄，或者说是自然年龄，还有一种是心理年龄。过了55岁以后，我最愿意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只是上了年纪，其实我还年轻。

还是说毕飞宇的小说《虚拟》吧，好多年前初读时就有一种悲凉感觉，而这次在备卷子的时候，这种悲凉感更加浓重了。从1986年秋天开始，到现在，也教了三十几年的书了，敬业奉献谈不上，只是一直在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儿，坚守着作为读书人和教书人的良知底线。文本中的祖父无疑是一个复杂的人物，表面上激情蓬勃、风兴无限，而事实上他内心深处也凝聚着无比的悲凉。追求功利的教育注定要培养出情感冷漠追求功利的学生，而解放天性，树德立人也注定要成为梦幻般的崇高的理想。一面是火热的激情，一面是浓重的悲凉，真正意义上的教书人的内心，其实就是这样冰火两重天。

书柜里有两本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一本是商务出版社的汉译名著系列，还有一本是前些年跟学生们一起星光下阅读时买的江西教育出版社的“了如指掌·西学正典”系列。在延吉上学时，第一次读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第一次感知到所谓经典的跨越时空的永久的魅力。而跟学生们一起习读《社会契约论》时，我突然想知道契约社会究竟应该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学生们告诉我了，但我总是在怀疑，或许读书时，我就处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