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屋

作者: 半壶浊酒 | 来源:发表于2022-05-31 22:52 被阅读0次
    大瑶山

    鸡鸣三遍,凌晨四点多钟,春分时节,天还没亮,虽然没有下雨,凌晨天气还是较为寒冷。玉昆老头已起床了,开了灯,洗了把脸,倒一杯热茶,点燃一锅烟丝,坐在小槽平屋里板凳上,看着眼前扎好的纸屋骨架,心里还在纳闷,这唐家村在义老头怎么托梦要扎广西瑶山那人家的屋子呢?都几十年了,要不是梦里重现,在义老头千嘱万咐的,特别提到屋边那个亭子,那囗井,自己根本就想不起来了。难道真的有另一个阴间?不然才死两天就特意托个梦来,而且这样清晰,梦里讲的话都记得。一时不由得想起与唐在义生前的一些往事。

    1,少时玩伴如兄弟

    李玉昆所在的李家村与唐家村只隔了一个田洞,田洞中间有一条小溪,水源从太子冲塘中流出,在塘坝下百多米地方又汇入一股活水井的水,水井出水有两架水车流量,一年四季不绝,水质凊冽甘甜,冬暖夏凉,在周围几十里范围内都算是一口好井,塘中也有多口小井,所以田洞中的小溪是一直未干枯过,据说李家村老祖迁居此地时,特地请风水师勘察了地形龙脉的,古老相传唐家村老祖来到后面,应是李家老祖后人的亲戚,现在唐家村人口也比李家村少。

    隔一个田洞,乡里人讲一里路不到,吃饭大声点喊得应的,田埂路拐弯抹角,走来一里半路有多,不过乡里人走惯了,一斗烟功夫就到了。

    唐在义生于民国三十八年,当年全县唐氏同宗的族人续修了通谱,迎谱书各村唐姓族人都要打龙舞狮迎接谱书回村,当地人称这仪式叫"打照",所以在义的小名就叫"照照",那时村里人少,唐家李家两人村一一共还不到两百,各村办喜事总是各户都去人帮忙、随礼,两村的小孩大家都是喊得出名字,小孩子互相也是从小一块玩的。李玉昆比唐在义少两岁。两人光着屁股长大,从小下田捉鱼,上树摸鸟,放牛洗澡,捡狗屎扯猪草,偷生产队红薯瓜果,甚至偷看村中大媳妇洗澡,也总是一块的。两村中同年纪的二十多个小孩,就他俩最铁,比亲兄弟还铁,无论在玉昆家吃饭还是在义家吃,家中大人都不用找,也放心。不过有一次老人还是同时被家长在现场打了一顿死的。

    那是李玉昆两人八九岁的时候,家里穷,乡里人家很少有小孩能读书的。天气热,两人沿小溪摸鱼捉蟹,一路到井源潭里,过了午饭时间两人也不觉得。唐在义在一个水洞中摸出了一条两斤左右的水蛇,一下不小心被蛇咬在了小腿肚上,他胆子大,最后把蛇弄死了,但小腿流了血,也肿了一小块,就在溪边扯了把细辛草用石头砸碎挤汁涂沫下了事,没有放在心上。两人一时生气就在井边石上捡些干柴枯枝,将蛇和鱼烤着吃。:

    两人老妈互喊话后得知小孩都不在对方家中,心里耽心两小鬼到塘中洗澡出危险,就一道沿路寻来。在井边看两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一个砸烂的挂着血丝的蛇头丢在一旁,唐在义小腿还没有完全消肿,顿时又惊又怒,两娘们各自抓住一个扯根树枝杈朝两人披头盖脸一顿猛打。

    两人长大后対这事一直记忆犹新,恳恳于怀,还后悔当时怎不吃快点将整条蛇干掉,空落得一顿打。

    2,学艺不成砍大山∵

    李玉昆十四岁,唐在义十六岁那年,唐在义父母经人介绍将他送到大岭那边何仙观镇一个老木工师傅处学徒,李玉昆也被迫跟着自己老爸学祖传的篾匠手艺,两个发小暂时分开了。

    时间一年不到,唐在义受不了师傅的爆燥脾气,加上自已对木工不怎么感兴趣的,就偷偷地跑了回家,不愿再去,只学会了打水桶、尿桶、脚盆、板凳类的小件手艺,做家俱砌木房的手艺没挨边。李玉昆在自己老爸的棍棒下倒是学会了打蓬帘,织竹垫,做鱼罩,虾把,鸡笼,竹箩筐,提篮,斗笠等各种蔑匠手艺。

    在乡下他们这年纪男孩子在生产队已算大工,每天出工可拿七到八分的工钱,那年月生产队物产不足,拿那点工分根本吃不饱饭,生产队每年秋冬季节都要开窑烧石灰,上大岭打柴可另外增加工分,队里砌禾仓牛栏等砌工活也可多得工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跟着村里的老手艺人学做砌工。唐庄义家搭建的伙房就是两人齐心协力地完成的,虽然不是住房,两人也觉得有成就感,若是有机会建房,做得回吧也可出师了。

    砌房子是大事,乡村人好轻易有条件砌房,倒是上大岭打柴,只要天好,秋冬季节生产队没多少生产劳动,人人都可上山打柴挣工分。两人为了各自全家的肚皮也加入了砍柴队伍。

    打柴要走十五六里路,翻两脉山,清早出发,带点红薯或冷饭,天麻黑时才返回。唐在义大两岁,身体比李玉昆壮实,每天总是要帮李玉昆扛一肩的路。一次李玉昆在山上喝了浸槽里的生水,肚子痛,突发肠胃炎,挑着担柴翻倒在山上,唐在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李玉昆及两担柴扛回家。

    经过这次事后,两个人觉得这么下去日子不好过,于是商量着改变下。

    "照照哥,前回在镇上听西头村的一个人讲,广西那边瑶山里政府管得松些,允许外面的人去做手艺,除了管饱饭外多少还能上交队里一些钱,家里也可得点,我们也去那边干吧。你打木工,我做蔑工,砌墙也可以,又快过年了,这季节去应该找得到活干。"

    "不晓得队里准不准出去,有些地方抓打溜的。"

    "叫老爸他们去找生产队开证明,上交队里钱,就是生产队派出搞副业的人,在外不会被抓的。"

    "好的,我让老爸去找队里,你休息两天,办好手续,收拾家俬我们就出发。"

    李玉昆老头回忆到这儿想起了许多的事情,当年的过往如在目前,他倒了一杯酒,点燃一根自卷的纸烟,放在板凳上,对着空气轻声说道:

    "照照哥,我想起来了,想起了那栋房子,那户人家,还有许多的事,全记起了。放心,我就照那房子给你扎屋,我们在那屋人家住了半个月,在那亭子里下过棋,那井水比我们村井水还甜,泡茶喝没解。你喝酒吧,烟也点上了。

    李玉昆按那户人家的样式拆除了一些骨架,另扎了一个平台,制作了一个亭子骨架,亭子旁边有棵大树,树旁有口石制的井,将房子骨架安放在平台上,固定好,那户人家四周是紫色木槿花的篱笆,李老头用蔑片做成围栏代替了。

    3,大瑶山里生死劫

    经唐在义和李玉昆两人父亲向各自队里请求,过年前上交队里十块钱,就算是队里派出搞副业的社员,工分不少,交不足的扣当年的工分。开出了队里的证明,李玉昆身体好了后两天出发广西大瑶山。

    走在茫茫的陡峭的大山里,两位担着工具的少年,就如两只蚂蚁在窄窄的弯道山爬行,山中树木撑天,空气清新,除了风吹动树枝晃动声外,只有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嘀嘀地叫着,两个人在山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歇脚。

    "玉昆,这边山里人还很直道,从不讲价,出来二十天除了路上的时间,只做了十二个工,捞到好多钱了?"

    李玉昆虽然瘦小一点,但脑子比较灵活,与人谈事总由他开囗,钱也他收他管,听到在义说话,他掏出一个小布包,将里面的粮票布票钱票一块腾出来,手指沾点口水,将票子分开,一张张仔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开心地笑道:

    "照照哥,钱有十六块两角叁分,粮票五斤二两,布票六尺四寸。再做三个工,队里的钱交得起了。再做十五天我们就回去过个好年,明年再来。"

    "那主家介绍我们今天去的人家要做些小家俱,估计也要两三天,若是能多做些活就好了,免得挪地方。说的是十里路远,我怎么觉得二十里都有了,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跟我们一样的,乡里路哪有准头,他们经常走到的不觉得,应该翻过这山界,下个坡一个弯把里就到了,听说只住了两户人家。"

    "那喘口气喝口水就走吧,山那边云黑了,莫下雨淋透了感冒不好。"

    两个人休息一下,吃了几个主家送的高粱粑粑,恢复了一些体力,出发。

    山路十八弯,一里不同天。爬过山界,来的路上阳光灿烂,挑担东西热得出汗,一下山界不远,隔壁的山谷里已是雨雾满天,山风激烈。两人马上歇担穿上簿膜雨衣,在这山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道路狭窄,连躲雨的大树都没,好在看到了山弯里两座房屋。山里人家,看到屋,走到哭,这场雨躲不掉了。

    两人紧抓着挑担两头,脚下加快了步伐,一路互相提醒着。一盏茶时间,漫天大雨撒在了行走的路上,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比山下平地的雨要大许多。莫非这天老爷也晓得山中草树太多,需要雨水的滋润?

    山风吹得雨点斜着飞跑,打在树叶树枝上,噼里啪啦的就象放鞭炮一样。两人的头脚部分就象赤裸的少妇被凶悍的土匪毫不留情地恣意蹂躏着,两秒最多三秒钟头脚湿透了,雨水顺着发丝遮住了双眼,流进了脖颈。李玉昆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不能跑,不敢快,还得松开一只手不断抹拭眼前的雨水,哪怕心中怒火中烧,也只有老老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移步,天道之下一切皆是蝼蚁!两人就像走向刑场的犯人,麻木而又坚定的向前走。

    五十米,拐弯处一个身穿红色棉袄,花一样的姑娘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拿着两把油纸伞象是凭空出现的观音娘娘。可惜李玉昆还没看清那仙容,眼前一黑,摔倒地滚下路,昏了。

    李玉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眼一睁开就听到一声黄鹂鸟的脆鸣:

    "阿爸,阿爸,小师傅醒了。"

    云里雾里一阵迷惑,想动手拿掉盖在额上的布巾,手很痛,包扎着白布条,渗出一些绿色的液汁还有淡红的血水,受伤了?唐在义马上帮他拿掉布巾,顺便摸了一下额头,还很烫,但比昨晚低多了。

    在义告诉了玉昆昏倒后的事情,昨晚讲了一夜的糊话,喝了主家熬制的草药汤后,天亮才安静下来。男主家姓杨,是一名医生,在山下的镇医院上班,全靠昨晚他知道师傅来家中做事,特意回来了,不然玉昆高烧一夜,不死也傻了。

    "命大!"唐在义朝玉昆竖起拇指赞叹一声。

    李玉昆躺着回想昨天的事。

    4,少年春心初萌动

    一个穿着青色薄棉袄的姑娘,端着一碗粥,轻盈地走进房间,就是昨天那位观音菩萨。在唐在义接碗时,玉昆仔细地看了一眼,头上一根长辫靠倚在背上,有两尺多长,有点像村里水牛垂着的尾巴,穿着棉袄也遮眼不住高挑的身材,透亮的眼睛,象夜空的星星,熠熠生辉,细长的眉毛,像家乡小溪边柳树的叶,睫毛长长的,可以清楚地数清,眼睛眨动时睫毛开闭很是好看,脸形比瓜子脸要胖一点。女孩被玉昆用力地盯着,脸上浮现晕红,玉昆一下子痴了,心中想着,这女孩以前见过,想不起在哪儿,梦里?对!梦里见过的!

    玉昆身体不舒服,唐在义也不便开工,两人白吃了主家一天伙食。杨医生要接班,走前告诉了唐在义家里要做哪些东西,有一个砧板、一担水桶,一个大的浴桶,两个小点的泡脚盆,一条木案桌,一条木茶几,三个鸡笼,一个鸭围栏,编六扇竹窗帘,做一把竹躺椅,一张竹床。材料都在檐口下,杉木皮覆盖着,少了的到山上竹林砍。

    两人合计后,觉得怕要十来天才能做完。玉昆的手虽是皮外伤,上药后止了血,还不能用力,而且发烧后体虚,又休息一天,下料工作全部由唐在义个人干。竹子下料,玉昆坐着告诉在义尺寸,干了一整天,最后竹料少三根,木料足够了。

    杨医生爱人做菜实在是好吃,比别人家好多了,特别是炒干笋,是两人十多年来吃到最好的。虽然煮了一大锅红薯丝伴饭,两人每人干了三大碗,硬是将鼎锅刮干净了。少年心性也没考虑主家是否觉得亏伙食,但杨夫人听着两人夸她炒菜好吃,心里也很高兴。席上知道了姑娘叫杨益琼,正在县城学校读书,学护士。两人觉得奇怪,读书人家取名就是不一样,一般人家都希望小孩发财致富的,杨医生怎么叫小孩"一穷二白"呢?这名字不好。杨夫人身体健康,身穿民族服,应该是少数民族,杨医生和女没穿民族服,不知道。

    清早,李玉昆拆了左手的包扎,涂抹点典酒。走到小院,看眼前青山,虽已深冬,因树木众多,倒也一片黛靑,无树之地则是一片枯黄的茅草,青黄相间,色彩斑斓,非常养眼。小院左边立有一亭,大衫木作柱,六角八方,一丈见方,中摆有木椅,四方木几,亭顶用的杉木壳作顶,已有一片掉落,整个小亭显得粗糙古朴,亭边一棵桂树,三丈高大,树叶婆娑,青翠葱茏,有些岁月了。树下不远,靠近山边,一座六角石沿的古井,井沿上阴刻着花草鱼图案,井水清澈无波,若是明月当空,天上月与井底月相互对望,倒也有趣。李玉昆用吊桶取水,饮一木瓢,觉得清冷甘甜,居然比家乡的井水还好,可是井水不多供不了全村人吃水。

    远处天光大亮,今天晴日,适合干活。

    整天唐在义与李玉昆将现有材料破解刨削加工,李玉昆将编窗帘的细篾丝放入灶锅中用水煮一遍,晾在小院竹杠上,就像几挂长长的面条。杨益琼无事,坐在檐前看书,偶尔观看两人干活,觉得两人细心熟练,特别是李玉昆一把篾刀在手,竹子在手中由竹筒到竹片到薄片分层,最后的薄片随着蔑刀的推动变成一根根细竹丝在院中像波浪一样翻动,煞是好看。杨益琼眼中露出对两人的欣赏和佩服。

    "两位师傅干这行很多年了吧。"

    "不瞒姑娘,我兄弟俩就这次才出来做事,姑娘觉得没做好的地方请直说,我们尽量做好,让主家满意。"唐在义急忙诚恳地表态。

    "我看你们做事熟练又快,以为干了多年呢,才出来?不可能吧。"

    "姑娘,你家凉亭顶树壳朽了,上面的档板也坏了,是否需要翻修下?还有鸡鸭棚是不是改建加宽一点?"

    李玉昆心里想着若能多做点事,做完这家好回家过年,就顺势建议一下。

    "等阿爸回来问下,还少多少竹材,下午我和阿妈去砍。"

    "你告诉我们在哪里就行,你个水淋淋的姑娘干这粗活,受伤了不好。"

    唐在义讨好地抢先答话。

    李玉昆看着杨益琼,听着她甜脆的话音,心里说不出的舒服。脸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发烫,心理想盯着她久看又不敢,怪怪的,以前从没有过这感觉。

    "阿琼,你去后山扯把野菜回来,中午炒着吃,再发点木耳啊。"杨夫人走来招呼着女儿,看着两个年轻师傅做事加油心里也很放心,信口打趣一句:

    "小唐师傅多大啦,讨老婆没?"

    李玉昆身板小,就像是学徒工,杨夫人没在意。

    "家里穷,讨囗饭吃不错了,哪有条件讨老婆?过了年二十了。"唐在义叹气回道。李玉昆偷偷地瞄一眼杨益琼,发现她也在看着唐在义,不由心中有点失落。

    做完手里的活,下午杨益琼带两人到屋后山上欣竹,李玉昆选了五根三年的壮竹,现场削去竹枝推下山,山上湿滑,杨益琼一不小心滑倒地上,眼看就要顺溜下去,两个人手疾眼快,李玉昆抓住杨益琼的手,感到细润舒服,心里激荡一下,有点发懵。唐在义马上抓住杨益琼,用力将她扶起,顺手揽着了腰,杨益琼脸上飞起一片红霞,王昆在义对视一眼,心中感叹:真漂亮!

    过了几日杨医生休假回来了,看到做好的东西精致细腻,特别是那大浴桶和竹躺椅,很满意。

    晚上杨夫人与杨医生说一件事:"老杨,你看小唐师傅人怎么样,我问了他没谈朋友,家中两兄弟,人高大,体格好,做事使力,你不是总想给阿妹招个阿郎吗。"

    "可他没文化,两人不配。而且我们也不清楚他家情况,还有阿琼乍想?"

    "要不我们先问下阿琼,若同意,过年后我们去他湖南老家看看?"

    "两个小师傅手艺还行,又能干砌工活,我想把亭子翻下再砌两空小槽放东西,大山里的,请师傅也难,你觉得呢?"

    "行,听你的,家中也没多少钱的,要不请他俩砍两天树。"

    第二天后,平常看两人饭后在凉亭下棋的阿琼不再与两人唠叨,而在义被杨夫人叫去说了什么后干活浑身是劲,对杨医生和杨夫人尊敬了许多,李玉昆感到发生了点什么事。也没在意,过两天干完要回去了,想着给阿琼编个漂亮的轻便竹箱,夜晚就加个夜班。

    阿琼睡前送了玉昆两本书,叮嘱他以后有机会认些字,读点书,玉昆很开心,问阿琼喜欢什么形状多大的箱子。这一夜玉昆干到了天亮,马灯加了两次油,一个竹箱,一个竹背包,看觉眼前的东西,玉昆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脸上浮现笑容。

    李玉昆老头想到这儿,一双老眼中浮现罕见的温馨,又倒一杯酒与供唐在义的酒杯轻轻碰了下,张口道:"在义哥,我知道老叔不同意你入赘,你以后还去了那人家里两次,应该是阿琼也没答应你吧,毕竟是有文化的人,与我们不一样。想不到你一辈子都记着。不如意事十八九,放下吧。屋已给你扎好,我看就是当年那户人家的一样的,希望你喜欢,等我来时再陪你在亭中下棋。明天送到你家灵前焚化,能帮你做的也只有这多,天堂路远,一路走好!"

    将供酒泼撒掉,再在纸屋大门贴上一幅对联,仔细抹平:

    金玉满堂承前愿

    珠光盈户佑后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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