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的小说很多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生的问题。从《人性的枷锁》中那个苦苦思考人生意义的瘸腿少年，到《月亮和六便士》里那个40岁抛妻弃子去学画的古怪画家，再到《刀锋》里的拉里，抛弃一切浮华，只为追求一份内心的安宁。每次读完毛姆的书，我就像掉进氧气瓶里，生活的压抑和世间的复杂再也不能让我感到呼吸困难。《面纱》依旧如此。
毛姆这样评价自己这本小说：“我想这是我唯一一部由故事情节而不是人物形象为契机发展而成的小说”。而我更想聊的确实人。
我想从瓦尔特开始，瓦尔特，凯蒂（女主人公）的丈夫，故事从凯蒂和唐生偷情的那一幕开始，这好像就注定了瓦尔特的悲剧即将上演。是的，瓦尔特是个可怜的人，但是不值得同情。瓦尔特聪明，能干，为人和善。但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一开始他自己就明白凯蒂是和低俗，虚荣的女子，和他的修养个性绝对容不到一起。他也知道她只是为了不愿落到妹妹之后出嫁才选择他，她不爱他。但是他爱她，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不管什么缺点能不是事，特别是像瓦尔特这样的男人，我是很理解他的，真的，爱了就是爱了！我们读一下瓦尔特的一段话。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玩意我竭尽全力，为了向你展示我并非不是无知、庸俗、闲言碎语、愚蠢至极，我煞费苦心。我知道智慧将会令你大惊失色，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务必表现得和你交往的任何男人一样像个傻瓜。我知道你仅仅为了一己之私跟我结婚。我爱你如此之深，这我毫不在意。据我所知，人们在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时，往往感到伤心失望，继而变成愤怒和尖刻。我不是那样。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会有理由爱我，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对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怀感激了。每当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悦的，每当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欢乐，我都狂喜不已。我尽力将我的爱维持在不让你厌烦的限度，否则我清楚那个后果我承受不了。我时刻关注你的神色，但凡你的厌烦显现出一点蛛丝马迹，我便改变方式。一个丈夫的权利，在我看来却是一种恩惠。”
用自己的爱去祈求别人的仁慈，本身就是一种无知。毛姆也说了，当一个男人无法博得女人的爱的时候，错的将是他而不是她的。
当瓦尔特知道妻子的不忠，他很冷静，他知道唐生并不想真的对凯蒂好。他选择了带她去霍乱肆虐的小城（因为他是个医生）顶替刚死去的医生。我不清楚瓦尔特是想借霍乱害死这个不忠的女人，还是想离开香港，去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彼此重新开始。当他知道她有孩子了，却又不肯定谁是孩子的父亲的时候，他死了，死于霍乱。作者并没说明说他自杀，但他就是自杀，最后的遗言是:“死的却是狗”。
一个用爱的名义束缚自己，捆绑他人的时候是相当残忍的，却还不自知。是多么可悲！
当看到瓦尔特死的那一刻我知道了，不仅仅是一个写爱情，写婚姻的小说。看完了发现，这小说的最终是要让凯蒂的内心觉醒，让人看到生活有希望的一面。一开始的凯蒂，就像瓦尔特说的那种货色。她嫁给了她不爱的人，她和人偷情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知道内心的安宁，和生活的幸福是不能完全依赖任何外人的。修道院院长说的对“安宁，在工作中是找不到的，它也不在欢乐中，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这所修道院中，它仅仅存在于人的灵魂里。”
在接触到那些幸福的修女，在经历了情人的背叛，面对过丈夫的死，看见过人世间的生死，肮脏。她的生命变得开阔了，不再为那些肮脏的街道烦恼，不再讨厌父亲，不再恨。留下的只有心的自由，爱的芳香。她不再欺骗自己，给了自己自由。
最终毛姆用这样的语言总结凯蒂的故事。“或许所有她做过的错事蠢事，所有她经受的磨难，并不全是毫无意义的——那将是一条通往安宁的路。”
是的毛姆指给我们的是一条通往安宁的路。这故事我还有很多很多想说，但是我知道可以打住了，因为我的病又好了一点！
Rocky
2015/4/30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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