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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已经不在了,7号下午走的。”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略显沙哑的声音。
听到消息,我久久不敢相信。瘫坐在奶茶店里的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朋友见状,急忙询问是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奶茶店外来来往往的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或匆匆忙忙的闪过。沉默许久,悲伤侵入心里,感到太难受,勉强抑制住情绪和泪水,和朋友说了声没事就奔跑回了学校。
电话是我打回家的,最后一科英语考完,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马上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分享高考结束了,想让他们知道我考得怎样,想把我的喜悦告诉给他们,可是……
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寝室里,想到爷爷,眼泪就控制不住了,抱头缩在被子里痛哭,悲伤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开始闪过有关于爷爷的一切……
爷爷一生清贫,命途多舛,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兄弟几个只能投靠亲戚,但在那个年代也没有多少亲戚愿意收留,爷爷也就自谋出路了。
镇上一户人家没有儿子,所以找到爷爷来当放牛娃。爷爷从老家来镇上,这一当就把爷爷的一生留在了镇上了。爷爷一生很要强。因为是外来的,在镇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靠自己打拼。这户人家也很照顾爷爷,把爷爷当做儿子来待,还帮爷爷娶了奶奶,或许是男主人感觉有些遗憾,又去娶了老婆,生了个儿子。爷爷和奶奶也明白,他们始终是外人,所以就转手买了别人不想要的一栋小木房,搬出来住了。
爷爷和奶奶一生有七个子女,但我只见过大伯、爸爸、三叔和姑姑们,奶奶和我说还有两个孩子夭折了,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是什么。爷爷努力了一生,把五个孩子拉扯大,让他们健康成长,供他们读书,但爷爷的孩子们总是尽人意,书读到一半就跟着村里的其他青年出去打工,爷爷死活不肯,但又拗不过,任由他们去了。结果可知,大伯最先娶了媳妇,和爷爷提出分家,爷爷和奶奶很宠爱大伯,同意了。爸爸经过几年努力,娶了妈妈,然后有了我。在我记忆中,八岁之前都没怎么见过爷爷奶奶,我都是和爸爸妈妈在外地生活。
和爸妈在外颠沛流离的生活,爸妈也知道对我不好,所以把我带回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可能是和爸妈在一起,我也知道爷爷奶奶的不容易,和他们生活我都是很乖巧,尽量不给他们添堵,但是有时候也会和他们耍小孩子脾气,但爷爷奶奶总是疼爱着他们的孙子。
爷爷操劳了一生,为了家和他身后的亲人,他付出了太多了。
他终于病倒了。第一次病倒是我在上高三的第一学期,那时候是冬天了,下着毛毛细雨,风刮得很大,冷得刺骨,走在医院的过道里都感觉冷。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前,家里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只有奶奶没来,爸爸和大伯们也都是连夜从外地赶回来。看到我,爸爸说,进去看看爷爷吧。看着大家凝重的神情,我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在一排排白色和摆满仪器的病床里,护士带我走到了爷爷的床前。
爷爷的身上插满管子,嘴里和鼻孔也都是管子,我静静的看了一会,感到莫名的心痛,我能体会到在他身上的疼痛。可能是感觉到我来了,爷爷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是嘴里的管子堵住了他的发声。眼泪突然就冒了出来,我叫他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只是让他好好看着我的脸。
爸爸照顾了爷爷半个月,大伯半个月,整个寒假我都没有出去玩,和奶奶一起照顾爷爷,虽然我照顾不好,但是我还是想陪着他,尽管不能替他分担一点痛苦,看着爷爷不能动弹的身体,但我还是希望爷爷能够尽快好起来。
爷爷还是在六月就走了,带着对我们的不舍离开了。那一刻我悲痛万分,那一刻我才逐渐明白,人生是需要不断成长。
成长不单是成为独当一面的守护者,也不在于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真正的成长就在于有一天能去正视分离,面对不断失去的人生,懂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懂得学会一个人负重前行。珍惜身边爱你的人,珍视每一个爱与被爱的瞬间,在最后懂得爱从来都不只是拥有。每个人都只能陪伴自己走过一段生命,剩下的路还要自己走。除了分离,没有什么会是一沉不变的,而分离才是注定的结局。在成长的路上,分离更是一种常态,陪伴成长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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