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点收拾完屋子,正想着终于可以有时间看会儿书或者做点别的事了,听见妈妈在往暖水瓶里灌开水,好像声音不对,一看水汽缭绕,水全灌在外面了,她全然不知,水不偏不倚的正倒在没有拔掉的壶塞上。
我喊了声:倒外面了,赶紧过去从妈妈手里拿过水壶,妈妈这才看见地上全是水,她一个劲的惋惜的说:这一壶水全倒外面了。
倒出的水已经流到了她的床下,我赶紧去拿拖布,收拾了半天。妈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我不在,她是当笑话给我讲,说是壶塞没取掉,往壶里灌水,正好被弟媳看见,也是水流的满地都是,我当时没在意,年轻人有时都毛毛躁躁的,更别说老人了,疏忽大意很正常。
我问妈妈:壶塞没拔掉,自己不知道吗?她说:我看着黑黑的就往进倒呢。我又问:最近眼睛觉得和以前有啥变化吗?她说:比原来差多了。
她眼睛不好已经好多年了,六十多时在兰州检查过,还找的眼科主任给看的,她的眼睛是角膜云翳,角膜上能看见一个椭圆形的东西,等那个东西把角膜全挡住时,眼睛就看不见了,并且没有治疗办法,只能考虑换角膜。但大夫说她眼底毛病多,再加上年龄因素,也没必要换了。
之后有一年我同学的妈妈做了白内障手术,眼睛原本视力不行,做完后远处的东西都能很清楚的看到,而妈妈刚好听说有省直医疗队下乡给老人免费做白内障手术,有些老人做完视力改善很好,她满怀希望的和我说,也想再看看。
于是我又带她去了省康复眼科中心,我同学妈妈在那儿做的手术,医生检查完说妈妈的眼睛也有白内障,但不是很厉害,但是如果做白内障手术只能做那个有视力的眼睛,没有视力的眼睛眼底毛病太多,做不了。
妈妈一听,一晚上没睡好,她一直就靠的这一只眼睛,如果做那个没视力的眼睛,死马当活马医还可以,如果做这个好的,万一做的啥也看不到了,那怎么办,然后死活再不去看了。
妈妈说得有道理,她的担心也是对的,因为医生说她的眼睛主要是角膜云翳,白内障做过有可能能让视力好点,但也不一定。
我又带她去了一个医院找专家看了,仍然是不乐观的结果,说只能做白内障手术,只能做这只有视力的眼睛,也不能保证效果。
妈妈完全死心了,从此以后再没提过看眼睛的事,只是眼睛充血去老家医院看过两次,点了眼药水也就好了。
哥哥给妈妈带了几大盒黄金视力眼贴,妈妈一直用着,说凉凉的贴完眼睛很舒服,我知道那个只能缓解下眼部不适,对于她的眼部毛病是没什么作用的。
可我不知道她一只眼睛仅有的一点视力能维持多久,她住的房子里的东西摆设都是固定的,基本不会动,桌子上的东西都是她自己放的,具体在哪个位置她都清楚。
原来家里透明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她动不动擦桌子时就给打翻掉地上了,后来我们都不再用透明的杯子,如果用也放在固定的地方。
她找东西都是靠摸,去感知,我也能理解她为啥不愿意再出门,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她可以自由自在,起码什么都能自理,如果换个环境她肯定不知所从。
这个早上因为妈妈的眼睛,让我很低沉,我不敢想象妈妈眼睛完全看不清后的情景会怎样。天气也亦如我的心情一样,阴暗的要滴出水来,昨天开始气温骤降,低温一下降了四度,坐在屋里会觉得凉的坐不住,此刻我觉得更冷,有种要感冒的感觉。
下午妈妈坐在院子里,拿着我昨天拿出来的牛仔裤,还有才买的腰边,我说想把这条低腰的牛仔裤接个腰边,她竟然在给我缝腰边呢,她说不用去外面做,我说你眼睛能行吗?她胸有成竹的说行呢。
妈妈缝得很好,针脚细密,不亚于用缝纫机做出来的,线用完了,我怕她穿不上针,正要帮忙,她竟然不怎么费劲就把线穿进针鼻里了,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便坐在她旁边看她一针一线的缝起来。
我现在最喜欢看妈妈干活,如果她能干活,我就特别高兴。看见她做饭,我就知道她今天腿不是很疼,要不她站不住,现在看见她缝衣服,那说明眼睛还可以看见,我可以暂时放心了。
下午太阳出来了,好像和冷空气大战了一番似的,虽然小赢,但元气大伤,发出惨白的光,不暖和,但也不算冷。
我和妈妈坐在院子里,她缝着衣服,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君子兰的花苞已经透出了橙黄色,过两天就会全开了,一定很美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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