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多久了?"我这么问道。
那边沉默了会儿。
半晌,屏幕灯亮了:"从懂孤独开始。"
我决定去看他,不论风雨。
和他的牵扯源于年少的喜欢,与大多青涩时期的恋情一样,不能免俗的,我们之间也是草草收场。
言情小说里常说男女主角在分别时,世界都会变得凄美,乃至一草一木都在垂泪。无干人等全部消失,两个主人公自远及近,各相拥别。
相比之下,我和他之间总像是少了一个仪式。分离似一场无疾而终,旧情似惊蛰一梦,总以为尚未结束,可细究却一点存在的证据也找不到。
我要去看他,当是还愿吧,就跋涉着去寻觅。
这一路总是梦魇,想着从前种种,恍恍惚惚的。到处不过山水,最常不过人群,摇晃的一沓沓的人群,你又是在哪里飘荡?
无解,辗转着又闭上眼。
翻身醒来时见到你,眉眼相迎,却又是片刻恍惚,揉眼才知是真的。诶,你可知我裹挟了多少风尘么?
只是换了别的城市吧?
如过往一样和你去逛超市。我总觉得这是世界最为静美的陪伴,推着购物车,会不会有个孩子?
痴痴一想,路过花草区。你还是喜欢盯着那些绿意盎然的植物,兴趣十足:
“诶,小乖,我是不是该入手一盆绿萝?”
我才懒得搭理,只停在饰品区,精挑细选,你一旁满是不耐烦的样子。
去书店。你看“奇妙的生物”,我看“安东尼”。兴致高时,问你一句。你茫然,咿咿呜呜了半晌。算了,话不投机,半句也多,到底无言。
临别那天,北方下了一场拖沓的雨,迷蒙得好似江南的晨起烟雾。站台旁的小店生意清冷了些,过客却是匆匆。你小跑到一旁买些东西,伞都没撑,一后背的水,我居然也忘了提醒。突然闻到糖炒栗子,我喜欢上饶的,不知道你这里的又是什么味道。
店家莫名其妙地切了一首缠绵悱恻的歌: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
东西递给我,你说:“你还那么爱吃,也不怕变成大肥猪,到时候怎么办哟。算了,拿着路上吃吧。”
我笑了笑,半试探着问:“我这可是要走了诶,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啊?”
“别的?什么?没有啊……”,我直勾勾盯着他许久,他最后似是泄了气:“那就不要再来了吧,这样子的经历一次够了。”
他抱着我,好闻的苹果的味道,如旧梦前尘里的微醺残酒:甘醇,却临终末了。
“好啊,不见就不见。等有一天,你和其他人好上了,当心天雷勾动地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他陪我说笑着,这样子的离别,也不算伤感了。
只是你不知道的,我这一次还是从公交车上偷溜下来,试图追寻着你的身影。伞盖涌动,雨丝纵横经纬。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海茫茫。那就是你看一个人一点点湮没消失,却叫唤不出,只能停步不前。最后每一个撑伞人的背影,一件件的白衬衣,竟都成了你的模样。
结尾终于上演,一切也都画上了句号,如小说里说的,闲杂人等全部消失,还好心给了个幽怨的背景音乐,你也说了句,“不必再见”,我又该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好啊,不见就不见吧。
然后,真的就再也没见。
如今,南昌已到了秋冬交替的不接当口,气温在一夜之间坠落。等到秋色凋敝得差不多后,就又该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封了。雪泥鸿爪,接着还会有春分、夏至、立秋,岁岁年年。而你又是在哪个雨夜里淋湿了背脊?
苍山洱海,云岭梦水。从前的岁月是一觚锈迹斑斑的路灯光,苍老而温暖。那时年纪小,是红樱桃,绿芭蕉,虫鸣鸟叫,雪落南桥;是灯花瘦,青云烧,山盟海誓,红豆潇潇。
我也只是偶尔回头看看,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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