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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有一个大大的果园,大概有八十多颗苹果树。那些苹果树,还有大伯家的园子里的,都是父亲亲自选的树苗,培育起来。一棵棵栽种,年年修剪,浇水,施肥,直到挂果。
母亲说栽那些树,主要是我和二妹嘴馋。那时候三妹和弟弟还没有出生,父亲见了我俩望着别人家果子的馋样,说,就是日子穷一点,苦一点,也不能缺了娃娃的嘴。
好的是,后来果树上的果子越结越多,就是我们撑破了肚皮也是吃不完的。
于是,父亲又在果园的中间挖了一个大大的果窖,也是菜窖。
从地面上看,菜窖只是一个一米宽,一米半长的坑;走近一点,才发现这么点的小面积一直垂直到十几米的底下。
墙壁上有踩脚的小坑,顺着小坑一步步下到底部,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长二十多米,高一米八九的窑洞,窑洞的尽头是直径一米的圆洞,直通地面。
黄土坡上的人家,家家都有菜窖的,我家的菜窖是周围邻家里最大的。
快入冬的时候,苹果,白菜,萝卜,洋芋,菠菜,一排排的都放在里面,吃的时候踩着墙壁上的小坑下去取一点放在框里,上面的人用绳子钓上来,很新鲜的。
吃不了的果子和菜就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钱,然后换回来油盐酱醋。
父亲只精于做活,这样的事只有思想活络点的母亲去做了。我们的很多喜悦都是母亲带回来的。母亲在的时候也是我最幸福最无虑也最安心的日子。
后来,这样的事由便我去做。踩着母亲的足迹,自然就更能体会到了母亲的不易。
那日,我还似往常一样,早早地去了集市。一切都是平常,熙熙攘攘的人,络绎不绝的问价,装袋,过称,收钱,我的生意一直都是很好,主要还是我家的果子卖相好也香甜。
半下午的时候,村上一个熟人来到我身边,告诉我,她们去新疆拾棉花的老板家儿子来了这里,就在那里。
新疆,是一个遥远的不可及的神话,电视里见过,葡萄干很出名。年年去拾棉花的人回来都要叽叽喳喳的描述一番,有褒有贬,自然也听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知道最后的结果都是以赚了多少钱回来结束。
对新疆人还是有一点好奇的,像是一个只有在传说里出现的物种一样,自然要看看,长得和我们是不是一样。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深色牛仔裤的小伙在我旁边的摊位上选碟片。
没有什么特别,和我们平常人一样的五官,剪发头。手上拿着一盒时下很流行的碟片,看着反面的歌名。
站在他身后的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倒是很亮眼(后来知道他是我的远房表叔),满脸笑容,还在我这里买了几个苹果。
谁也无法预料的到,后来的后来,竟然生出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成为我一生不可剥离的一部分。
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我那天不去集市,或许是对的。只是,生命里有纠结的人,就是躲着,估计也是绕不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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