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消瘦
12
文野的床铺正在窗边,月光无情地泻进业,皎洁得如同白昼,使他感到难受,似乎荒了这月。于是他想起月光下散步,女友正温情地偎依身旁,而恍惚中忽听到室友的梦呓的响声“我操,我操”女人是操出来的感情”文野一看,是丁宇的床铺,他苦苦的笑了一下,这当儿,他想起诗,想起诗的孤独可怜,而自己曾一度在可怜孤独中追索,追索头来,只手握一把空灵,那本薄薄的《十八岁的雨季》是荒芜了多少象今晚这样的月亮啊。诗永远是虚行的,只有意境,只有空荡、只有迷惘。恍惚中月亮变成了一个丰腴的少女,缓缓朝文野移来,没有翔在文野的肌肤,如一声令人无法抗拒的祝福,文野一惊,摸摸被子,湿。这被子是被月光浸湿的,文野一阵怅惘,看到圆圆的月亮还是那张脸。直到被一抹春阳代替月亮再次点亮窗户。 自从文野和丁宇的赌约公布于室友中,室友们便轰响开了。他们跃跃欲试。似乎要行动点什么,丁宇说干脆来个“采花大行动”,评出一等奖,谁最厉害,有奖金,众室友哈哈地口里喊着无聊,却暗自里来了较量,一时,寝室每晚喧声不断,四处弥漫花的讯自。女孩的名字甚至女孩的某个部位在室内的空中飞来飞去。
是什么在哭泣?是诗有哭泣,花在哭泣,真诚在哭泣。文野被十五的月亮逼得不行,就一个人到外面走走,仅仅走走。他想到贾雨村的诗:“天上一轮才棒出,人间万生仰头看”如果月亮愿意,你就不要出来了,你勾起的仅仅是伤感。文野对着寂寥的大街,只有风,只有月,匆匆来到往的几个人以及红色的TAXI,霓虹灯依然很亮,特别是夜总会,五颜六色的灯光瀑布样挂下来。也许夜的故事属于晚娱乐城斩,纸迷金醉,彩灯迷失多少幽魂。
这夜的长街,不属于怀乡的游子,超逸的散人,不属于吟哦的诗人,沉默的乞丐。只属于腰别大哥大微卧“桑塔娜”匆匆来往的大款以及雍容华贵、艳抹浓妆的群娇女人的。
哒,哒,哒,文野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击路面的声音,一回头,他看到一头飘逸的长发,表绿色的长大衣,那哒哒声正穿过桃了湖、穿过堤,横穿木兰路,文野突地觉那走路的姿势极像一个人,便尾随而去,透过斑驳的树影,他看清了,是雅雪,她化了妆,描了眉,文野想追上去,但他还是放弃了。
但哒哒的敲击声却强烈的撕扯着他的心,他伏在湘江畔的栏干边,望着无语北去的湘江,思绪波浪般翻滚。
“你找不到哩!”雅雪说。
“我找你吧!”雅雪说。
言语里分明含着无奈。
等待,接二连三的等待,文野等待雅雪,他的脑子闪现雅雪天真无邪的笑,直到细雨揉进花的讯自。直到柳枝儿绽开娇娇的春意,直到一只飞鸟啁啾着停在文野的窗台上。
一条白纱巾缓缓地移过来,移过来,移向文野的眼睛,然后是轻微的嘻笑,淡淡的沁香,文野的眼睛被蒙上,他用手去掀,却没有掀开,就让那么凝着,直到一声“扑嗤”的笑声,文野知道是雅雪。
仍旧是那清纯的模样。浅浅的笑靥盛满了温情,白色的旅游鞋,白色蝙蝠衫,她轻轻一个旋转,便飘到文野的凳子上,“我妈妈说喜欢思考的男孩都是智慧型的男孩。”文野几乎想一托住她的下巴,质问她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虚假的模样来迷惑他,甚至他想在她脸上留几个红红的指印。“你爷爷,你奶奶说了吗……文野也装做天真的扭头,看着雅雪的指甲。
“我说我要给你唱首歌”雅雪歪着头看文野后把目光移向窗台。
“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每当心中又想起了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飘呀飘过花满地/何处寻觅你的归期……”
她的声音太好听了,幽凉的来自云层。忧而不伤,秀而不媚,她唱得那样认真,那样天真无邪,纤尘不染,似飘飘仙乐,似喁喁情语,似深情诉说。
他忍不住伸出手,静静地放到雅雪的手上,她的长睫毛眨巴一下,歌音徐徐降落,文野轻轻说了声“你真是可爱的女孩。”然后再也敢看她,他把目光移向窗外,而窗外的白云或黑云缓缓向天边移去。雅雪又咯咯地笑起来,还顺便抽出她的手,在文野的手臂上刮了一下。文野猛然注意到雅雪眉睫修饰的痕迹。还有她的耳垂有一个细细的孔。他凝了脸,静静地凝视雅雪的眼睛,很久很久,而雅雪只是睫毛微微眨巴,似乎随时有洁白凋零,文野想起露珠,想起那哒哒的午夜归人。文野决然不会相信这么素雅的雅雪会艳抹浓妆。雅雪,此刻正如一朵洁白的花蕾绽放在他面前,这便是真实,这是真实,文野心里说。
文野没有把目光移开,雅雪用手一推他的胳膊,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不要,否则我要生气了,文野仍然不动,雅雪便红了脸,用手搓弄着红指甲儿,唇瓣轻微地翕动。
文野禁不住喃喃地说“那晚,简直不可能不可能!”雅雪似乎听到了什么,忽地抬起她那双蒙蒙的眼“上周末,你到我的寝室是吗?”“嗯,等你!”文野说。
“我有点事,你和梅,门……”
文野明白了雅雪知道那晚拴门的事“那夜风很大,风大。”文野便说:“我也感觉她不对,不过我只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不,不……”雅雪一下子脸胀得通红,把目光移向窗外,说:“我先走了”。
文野送她下楼,远远的,他喊道:“你要再来!”
而雅雪的影子已融进夜色中。文野近来诗心颇多,灵感随春水猛长,但寝室偏偏闹得很。所以他总一个人到教室整理诗稿。正当上课铃 响时,陈哲匆匆跑来说,文野的老爸来了,好象有急事。他赶忙收拾书籍,匆匆向寝室奔去。
寝室门关得很紧,文野用了好大的劲才找开,却没看见他老爸,他气急了,猛然注意到床上的被子动了一下,丁宇的声音响起来“是文野呀”文野想在过去掀他的被子,却猛然注意到床下的两双鞋,以及红红的赵琴的衣衫,他狠狠地把门一甩,夺门而去。
一路上,文野只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闷闷的难受,而雨正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放弃了回教楼的想法,折身向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很静,恍惚中他脑海里又浮出赵琴那天真无邪的脸以及她一颤一颤的白色蝴蝶结,那白色的蝴蝶结一下子幻成一朵洁白的云,而云正被那黑黑的天空吞噬吞噬。春天的枝头上洁白的花蕊溅上几朵污泥,云和着花凋零,凋零。
文野想,赵琴总爱嘟着嘴,那嘟嘟嘟的嘴总不能尽是性感吧。唉唉,他就死死盯住对面女孩的脸,那女孩一脸的安详、正静静地翻一本杂志,她抬头,他们的目光想光相遇了,文野却不移开目光,那女孩开始不安起来,整了整衣衫,用手抚额前的刘海,移动了一下凳子,两条睫毛眨巴眨巴了一下。
进阅览室而看书,这未免太荒唐,文野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便顺便抽出一支笔一张纸。写了两个字“你好!”然且折叠好替给对面的女孩。那女孩接过纸笔,微微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文野赶忙溜出了阅览室。
又是黄昏,被无数绚丽云彩造出的美丽黄昏,文野却一点也没有想到灿烂霞光,什么浪漫诗情,他在女宿舍前徘徊,他企望遇到雅雪,可这种等待实在太缥渺,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复制出的不同面孔实在无法找到似曾相识的一张,夜幕就那么悄悄的拉下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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