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姨租住在附近小区的车库里,以收旧货为生。十年前,初识张阿姨,是家中要卖旧货,听说有这个人,就找了过去。没问过张阿姨来自哪里,她的家乡话别人很难听懂,而她呢,连普通话也听不大懂。
当时,和张阿姨一起上门收旧货的,还有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张阿姨说是她的干儿子。
后来,和张阿姨熟了,张阿姨说起自己眼中泛着泪光。原来,张阿姨五十多岁了,男人年轻时就出去玩女人,很少回家。两人没有子女,张阿姨孤身一人来到苏州以收旧货为生。
张阿姨收旧货从不骗秤,价钱也比别人略高点,而且经常会四舍五入,多给主顾点钱,因此,她的老主顾也多,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
后来,张阿姨认了同乡小伙子为干儿子,和干儿子一家三口住在车库,平时收收旧货,闲下来带带小孙子。
两、三年前,请张阿姨来收旧货,看到她明显地丰满一些,脸也圆润了,精神状态很好。张阿姨说男人得病死了,自己也不再去想以前的事了。看来,张阿姨终于解开了心结,真为她高兴。
这几天,整理出旧报纸、旧书、还有网购的纸板箱,准备请张阿姨过来。谁知,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今天去张阿姨的车库找她,让我吃了一惊:原来丰满的张阿姨,变得干瘪,似乎整个人都小了一号。她满脸的皱纹,头戴绒线帽穿着臃肿,正戴着手套,坐在寒风里整理旧货。
张阿姨说,她现在小区外面不上门去收,让我送过来。我问原因,她说腿被撞了还没好。
正说话间,她的干儿媳妇从车库走出来,没说话也没看张阿姨一点,开着电瓶车走了。
张阿姨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她说,自打被车撞没有全好,冬天特别难受。
听着她的话,也替她难过,这么好的一个人,年轻时遇人不淑,老来孤苦伶仃,六十多岁的人还在收旧货挣着辛苦钱。
我用电瓶车运了四趟(安全起见不敢多带,只放在踏板上),才把旧书报、纸板箱送过去。张阿姨称重,我从不去看秤,她说多少就多少。而张阿姨又按惯例来个四舍五入付钱,末了,又对我连声感谢。
张阿姨感谢我一直照顾她生意,其实,她真的不用谢,对于可怜的张阿姨,我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
(20210105)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