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8年,玉晴的孩子勋儿很争气,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京城的重点中学。
玉晴不会开车,徐泰每天上班又是披星戴月的那种模式。如果让孩子自行上学,无论乘地上或地下公交,从现在居住的朝阳区到学校所在的西城区,来回一趟需花去近三小时。于是徐泰作主,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55平米的两居室,房位于五层,六十年代初建没有电梯,月租金4000元,外加4000元/年的中介费。而当时一套这样的旧房,全款买下在140万元左右,凭玉晴俩的收入,可以通过贷款轻松购得。这也是玉晴开始有购房愿望的最初起因。
真正坚定玉晴下决心买房的原因,是孩子开学半年后,她从单位乘公交回自家取东西,在到家的公共汽车上遇上邻居王传,通过交谈,王传得知玉晴俩夫妻目前在孩子学校租房,便用过来人的口气,真诚劝道:“老徐媳妇,现在房价日夜在涨,租房不如买个房。我当年因而子在师大附中上高中,租了三年的学区房,白付了三年高昂的租金。儿子不少同学的父母人家懂经营,就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套房,租金省下来了,房价还噌噌的往上涨,三年下来,房子倒手出去还挣了不少钱。你孩子初中就上这么好的学校,高中也错不了,所以得租六年房,这么算来,租房肯定不如买房划算。”玉晴是个爱琢磨,也听得进别人劝说的人。经过一些日子对房市的了解,她开始劝说徐泰买房,可徐泰无动于衷。
此时房租也开始随房价上涨,一月一个价,玉晴心急如焚。又主动跑去找房屋中介公司,中介公司根据其经济状况和实际需求,劝其尽早买房。玉晴趁机又日夜劝说徐泰,尽快拿出手中的积蓄,下定决心买一套本学区的小房,终于在玉晴的好说歹说下,徐泰勉强同意买房。
玉晴想买楼房,她认为楼房都有物业管理,楼房总体比平房高,蚊虫少,光线相对好,更重要的是没有老鼠。徐泰知道玉晴自小随母亲,最怕的动物就是老鼠。但徐泰的想法也很充分,他说买带院子的简易平房,买到手后可以自己申请重新翻建,人住着接地气利于身体的健康,同时土地证属于自己的,易升值。听完徐泰的购平房的理由,玉晴同意了。心想:只要你能同意拿出首付款买房就万事大吉。何况玉晴一直是一个比较传统保守的女性,大事情上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男人。
房屋中介很给力,按徐泰的要求,很快为他们找到了一处离学校不远的平房,房屋是正房两间,有29平米,东西朝向。卫生间、厨房、洗衣房、院子都是自建的,总面积计算下来有87平米。
一个周六早上,当中介领着玉晴俩口子进到卖主家时,先领着看了有房本面积的正房,只见两间房自南向北紧挨着,是一色的青灰色的砖墙,深黑色的瓦组成。进得房内,只见在泛着淡黄光晕的白炽灯照耀下,两间房看上去都黄黄的,像正当午的太阳。两间房的摆设也出奇的一致,都在靠南墙摆着一张八十年代流行的一米五宽的大架子床,紧贴床的西面墙都摆着两组与床同色的仿原木色衣柜,柜顶上都堆满了沾满尘土的老旧书或不用的杂物,两张床上都堆满了散乱的或灰或黄或黑的衣服。其中靠北的那间房间,当玉晴他们进去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一个穿着发黄旧汗衫,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靠东墙的床沿边,精神萎靡倦怠,两脸蜡黄而略显浮肿。见此情景,玉晴她没敢多停留,很快退了出来。又随中介到自建的洗漱房,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端着一个白色掉漆的老式搪瓷杯旁若无人的在刷牙。洗漱间是长条形,里面有一台绿色老式双缸洗衣机,有简易的水泥砌成的洗漱台,整个墙和地面都抹着深灰色的水泥原色,一只小灯泡挂在简易洗漱台上方,弱弱的亮着,让人感觉屋内深隧昏暗而又逼仄。尽管如此,但看得出来,徐泰对这房还是很满意着的。能在市中心拥有一处小院,且报价仅108万,这在当时平房很难办理贷款的情况,这个价钱徐泰承受得起。
玉晴受徐泰的感染,也很开心,觉得势在必得,有一种即将圆梦的幸福感。
然而,当中介领着徐泰夫妇找到正在厨房忙碌的女房东谈购房事宜时,梳着齐耳短发,大眼瘦长脸的中年房东,只瞥了一眼玉晴,便冷冷的说:“我不卖给她!”中介忙问:“大姐,为什么?您这房不卖了?”“卖,但不卖给他们,这个女的来过好多次,我不卖给她。”这个女人近乎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声竭底的叫声。中介见如此,赶紧解释:“您认错人了,这大哥和他的爱人这是第一次来看您的房子。”“我不卖给她。”这个中年女人不容中介再说,又决绝地补充道。玉晴一脸茫然,中介见状,赶紧招呼他们夫妻往院外走,边走边说:“她认错人了,这样吧,你们看好这房了吗?你们说出你们成交的条件,后期我们中介来与她沟通。”
玉晴此时特别委屈,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没去看过别人家要卖的房,更别说这处平房。但中年女房东那不容商量,甚至对她表现出的那种近乎仇恨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还有那两间主房的凌乱不堪,家具的破旧,以及那个看上去不十分健康的男主人,都让她对这房失去了兴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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