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牛女士今年92岁整,我可能是她带的孩子中跟她独处最久的。我从有记忆起她就是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或在织毛衣或在缝棉裤,她身边常常坐着各种邻居姥姥,邻居姥姥们都喜欢来找她聊天,因为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耐心的倾听还会附和“诶呀,是吗,真是的”不过凭我对牛女士的了解,邻居姥姥们的声音分贝是她根本听不到的。
牛女士是一个好的八卦倾听者,可是唯独对我会常常讲起她的故事,牛女士的一生真是动荡不安的一生,让我来写写她的故事❤
牛女士是大脚牛女士,家里本来已经给她裹了小脚,可是裹到一半闹的太厉害,她爸爸心疼就给打开了,这样一来脚长的反倒比正常的还要大并且骨骼有了一些变化导致指甲会更容易长到肉里,这种苦恼伴随了她一生。我很少听起牛女士说起她爸爸,除了放了她的小脚这件事外就是她经常要在夜里去找赌博的爹。牛女士说常常要从这个村子走到另外一个村子,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灯,村子衔接的空地走起来最惊心动魄。往往要一口气跑过去。可是跑过去也不一定找得到,找到了爹也会说我打完这把就回去,她回去复命妈又会骂她。所以桥牌成了牛女士最深恶痛绝的东西。
牛女士10几岁的时候就出嫁了,嫁给了隔壁村的王家,我问她帅不帅,她说长得俊。小王不仅长得帅还是一个暖男,对牛女士关怀备至还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跟嫂子商量不要让牛女士做饭。我能想象到一对年轻小夫妻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小王会因为牛女士年纪小而处处呵护。可是好景不长瘟疫来了,牛女士也说不清楚如何产生的瘟疫,总之村里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棺材根本都来不及打,最后小王也是用家里的衣柜安放下葬的。牛女士失去了他的丈夫,风雨飘摇的年代根本不能谈爱情,人人都是浮萍。女人生来不属于自己,她的婆家给她找了另外的婆家,虽然我也不能理解这个,但是牛女士还觉得理所应当。因为她是被王家买来的,理所应当就归属于王家。
隔壁村的庞家,老庞长的高大英俊但是好烟好酒,跟先方媳妇育有一子一女,可是先方媳妇身体不好早早离开了。庞家跟王家协商以后,王家自愿出售刚刚失去丈夫的牛女士,具体售价是多少牛女士也不知道。只是说用很大一个包装了满满的钱,不过据说后来国民党垮台了,他们印的钱也不作数了,都被王家用来糊墙了。你看,社会进步多快,早几十年前贩卖妇女都是合法的。
牛女士来到了庞家,开始了新的生活,要接受新的丈夫、新的公婆、新的姑嫂、新的孩子。只是老庞没有小王那么温柔,会帮她跟公婆姑嫂说好话。老庞甚至有点大男子主义,有的时候会骂她。我说你会不会想小王,牛女士说,哪有功夫想,那么多孩子要养。孩子是挺多的,牛女士跟老庞一共生养了7个孩子,2子5女。加上先方的两个孩子,一共就是9个,再赶上那个年代的饥荒,日子过的必然艰辛。
雪上加霜,老庞病了,不能做重活,老家的日子不好过,牛女士毅然决然带着老庞和几个孩子从吉林来到了黑龙江齐齐哈尔,凭借一己之力扛起了家庭的重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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