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龙腾非神话 禁宫凄语动心苗
文 |骤雨长风
话说怀王赵睿，一路慌慌张张逃回崇怀宫，第一时间处罚了两名逃兵手下，每人打了八十大板，押送杂役监做苦功三年。看着两个倒霉的手下鬼哭狼嚎地被拖出了崇怀宫，赵睿心里这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想起宁王赵祯的交待，忙不迭地打开抽屉，抽屉里静静地躺着那片乌黑发亮带血的鳞片。赵睿取过这片比自己手掌还要大上一圈儿的鳞片在灯下翻来覆去斟酌了半天，最后也没参透什么明堂，索性把龙鳞重新放回抽屉锁好，吹灯上床。
第二天，赵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大梦初醒，想起还有要事待办，匆匆穿衣洗漱，胡乱吃了几块点心，便又乔装打扮一番，把龙鳞揣在怀中。出门前本想找两个随从一起，可是一想到昨晚那两个危难关头丢下自己的手下，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独自一人从后门溜出了崇怀宫去。
…
按惯例，每天的这个时候，真宗皇帝应该正在午睡当中，自己此时出宫应该比较安全，怀王赵睿大着胆子走了一条近路，结果没走一会儿，老远撞上玉灵公主带着驸马路逢花迎面走来。
今日一早，公主夫妇去大相国寺拜佛烧香，为三太子宁王赵祯祈福，还带回了满满一大包的法器灵符，交给驸马路逢花背着。夫妻俩满载而归正要去往泊宁宫探望宁王三太子，结果半路却跟怀王赵睿不期而遇。
赵睿远远看到玉灵公主的身影，连忙把头低下，心想：“怎么又碰见了这丫头，真是冤家路窄，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儿。算了，惹不起，躲了吧！”想到这里，连忙调头快步往回走，结果不走还好，这一走反倒弄巧成拙让玉灵公主起了疑心。
公主本来忧心忡忡，担心着三皇兄宁王的病情，心情糟糕透顶，忽见对面来人，一身便服行踪诡异，看见自己转身就走，心想这家伙一定有什么问题，当场喊了一声：“前面戴帽子的那个短腿儿胖子，你鬼鬼祟祟，干什么的？给本宫站住！”
赵睿本来心里就有鬼，一听妹妹让自己站住，情急之下拔腿就跑。
公主一见那人要跑，跺脚大叫：“老公！上！别让他跑了！”
路逢花心里正在溜号儿，回忆着边关点金山风雪之夜，林海雪原之中与北国公主那一夜风流。心里还惦记着什么时候能出国去看情人一眼，正这工夫，耳畔边猛听见老婆命令自己抓人，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路驸马哪管三七二十一，想到没想，肩上包袱一甩，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
赵睿那两条小短腿儿哪里比得过路逢花的两条大长腿，眨眼间，路逢花从后面追了上来，不问青红皂白飞起一脚。
“孙子！哪儿跑！”
咣叽！直接把怀王赵睿结结实实地踹到了墙上。
“别！别动手！是我！”倒霉的怀王太子仰面朝天痛苦倒地。
“啊？！”驸马爷这下傻了眼，大水冲了龙王庙，敢情踹的是自己大舅哥，路驸马一时间手足无措，“这，这…大皇兄，对不住，不好意思啊…”说着，就来伸手搀扶怀王赵睿。
赵睿气急败坏地甩开了路逢花的手。
“滚犊子！别碰我！你TM刚才管谁叫孙子？！你TM才是孙子！滚TM远点儿！滚！”凭白无故被妹夫踢到了墙上，赵睿心里快气疯了。
正这工夫，玉灵公主拎着包袱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到跟前，三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啊…呃…原那是大皇兄你啊…你…你吃饱了撑的见我跑什么？”玉灵公主抢先狡辩推卸责任。
“我…我…”怀王赵睿欲哭无泪，忍着疼勉强坐起身来，扬着那张气得发紫的大脸没好气地嚷道：“就是因为饱了撑的！所以我才跑！怎么？我想减肥！不行啊？！不行吗？！”
“哇…大皇兄！你好有志气！皇妹祝你早日减肥成功！加油！”玉灵公主见风使舵，转移话题， “那什么…老公，咱俩快走！别在这儿打扰大皇兄减肥了！”说完拉起路逢花的手，两口子飞也似地逃掉了。
看着妹妹、妹夫一路小跑远去的背影，赵睿恨得牙根儿直痒，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出了宫。
“你们等着！等老子登基当了皇上那天，一定把你们贬为庶民！统统赶出宫去！”
…
泊宁宫中，玉灵公主站在紧闭的寝宫门外抽泣着，口口声声呼唤着宁王赵祯的名字。
“三皇兄，我去大相国寺求过菩萨了，菩萨一定会保佑你尽快好起来的…你可一定要坚强啊…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教我读书写字，还带着我一起在御花园的湖里捞蝌蚪吗？春天已经到了，等你的病好了，再带小妹去捞一次蝌蚪好不好…今天，我从大相国寺请回了好多高僧开过光的佛牌、金铃、护身符，方丈说，这些法器很神奇的…一定会保佑你尽快康复…”
玉灵公主一边哭诉着一边和驸马路逢花一起，把那满满一包袱的佛牌、金铃挂满了泊宁宫的庭院，树上、窗边、檐下…
那一天，玉灵公主是哭着离开的。
…
公主走后，紧闭多日的寝宫房门轻轻地开了，宁王赵祯垂手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凉风过境，落叶漫天飘舞，此时的宁王，原本眉清目秀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完全被乌黑的鳞甲所覆盖，额前还立着两支新生的金角。
望着满院随风飘摆的金铃、佛牌，宁王心中一阵酸楚，不知不觉中，一颗金色的泪珠滴落脚下石阶之上。
…
再说怀王赵睿，揣着一肚着的郁闷来到太师府上，庞虎正在廊下调教笼中的金丝雀，扭头瞧见怀王赵睿满脸怒色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
“哟…哪阵香风把太子殿下给吹来了？”庞虎换上笑脸，匆忙迎上跟前。
“我不像你，还TM有心思逗鸟儿！”赵睿没好气地怼了庞虎一句。
“哟，这是哪个不长眼家伙触了咱们大太子的龙颜！”庞虎一边奉承安慰，一边喝退家人，把赵睿请入自己房中，关上了房门。
“呸！还能有谁，出门前被玉灵那小浪蹄子给收拾了一顿。”
“哦…那我就没办法了。”庞虎两手一摊，撇着嘴道，“那丫头有太皇太后宠着，就连你爹都让她三分不是？”
“哼！总有一天，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等我皇袍加身之日…”
赵睿盛怒之下，嗓门儿不知不觉中高了起来，吓得庞虎连忙提醒，“嘘！我的太子殿下，咱们里屋说话！”
怀王赵睿跟随庞虎进了书房里屋，庞虎命人冲了两杯香茶，关上房门，这才问起赵睿登门所为何事。
赵睿气呼呼地说：“你不是问我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吗？我想好了，斩草除根！让云悠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赵睿咬牙切齿地说着，手上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咝…这道理倒是没错儿，可是，有难度啊！”庞虎皱起了眉头。
“你把这个交给里罗刹女，她有办法。”赵睿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丢在桌上。
庞虎一看乐了，“嗬！【孙子兵法】，你可以啊，让暹罗人研究孙子兵法，那猴年马月他们才能出师啊，这TM能管用吗？”庞虎一边嘲笑一边拿起书来，不料书中掉出了一片乌黑带血的鳞片来，庞虎吓了一跳，“这什么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你问我，我问谁去！”赵睿没好气地回答。
“这东西哪儿来的？”庞虎好奇地拾起龙鳞，看了半天。
“打雷那天晚上，回宫途中，走到金水桥的时候，罗刹女不知抽的什么邪风，往天上扔刀子，结果就掉了这片大鱼鳞下来。”
“啊？！”庞虎张着大嘴，表情夸张得有些搞笑。
赵睿斜着眼往庞虎的大嘴里瞄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你左边的后槽牙有一个烂洞。”
庞虎尴尬地白了赵睿一眼，“我没问你这个。”
“那你问我哪个？其他的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先把这东西交给罗刹女，听听她怎么说。”
庞虎眼珠儿一转，点了点头，“嗯，也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完把龙鳞揣进袖中，起身出了书房，向着后花园的百龄楼匆匆而去。
…
庞虎走了，赵睿一个人闲得无聊，又想起来时路上平白无故被路驸马踹的那一脚，心里越想越气，靠在太师椅上骂天：“麻蛋长得像云悠然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庞虎去而复返，一路小跑儿进了书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窗，神神秘秘地坐到了怀王赵睿身边。
“太子殿下，我按你说的，把那东西交给了罗刹女，可是她也不认得。”
“啊？！不是吧？”这回轮到赵睿泄气了。
“不过好在她身边有人认得。”庞虎故意说话大喘气。
“你说话不卖关子能死吗？快说！怎么回事儿！”赵睿不耐烦地催促道。
“就是那个长着金鱼眼的平胸妹，她叫重瞳女，没想到这丫头见多识广，她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你猜那是什么？”说到这里，庞虎的声音变得神秘激动起来。
“你有话说！有屁放！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还TM急着回去呢！没时间听你讲故事！”赵睿烦了。
“好好好…我直说，我直说！”庞虎连忙赔礼，调整了一下激动的心神，“啊咳！实不相瞒，刚才那重瞳女一语道破天机，她说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龙鳞！”
“龙鳞？你是说…龙？！”赵睿吃惊不小，两眼瞪得老大。
庞虎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丫头是个高人，她打了一盆清水，把龙鳞放入水中，让阳光照在水中的龙鳞上，又念了什么听不懂的咒语，那龙鳞既然现出一片金光，整个水面都跟沸腾了一般，我全程亲眼目睹，绝不夸张。”
“咝…”这回轮到怀王赵睿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打雷那天晚上，天上有龙飞过！”
“错不了，罗刹女承认了，那龙鳞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是她所为。”庞虎补充道，随即又问了一句，“不过…罗刹女问，这东西是谁让你交给她的。”
“那人…是我们家老三。”赵睿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将事情的内幕和盘托出。
庞虎闻言一愣，“宁王赵祯？他不是快死了吗？”
“快死又不等于已经死了，他还有最后一口气儿在。昨晚回宫的时候我去找过他，想让他最后再帮我出出主意。他隔着窗户告诉我，斩草务必除根，千万不能放虎归山，还让我把这东西交给暹罗高人，说她们看见龙鳞就知道该怎么做。”
“不对呀…”庞虎一脸的疑惑，“按理说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与其中，罗刹女刀劈乌龙的时候他又不成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很纳闷儿，当时我就问过他这个问题。可是他告诉我，将死之人是会灵魂出窍，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的。”
“咝…”听到这里，庞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大白天的，你这鬼故事讲得可真够吓人的！
“吓不吓人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也活不长了。罗刹女怎么说？有了龙鳞在手，是不是就有办法对付云悠然了？”赵睿最关心的还是能否置云悠然于死地。
“嗯！”庞虎肯定地点点头，竖起了三根手指，“三天，她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应该就会有结果。”
“好！三天！我等你消息！走了！”赵睿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拍屁股起身要走。
庞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走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今晚咱俩再去温泉泡一回汤？”
“嘚了吧！”赵睿甩开庞虎的手，“你还想比谁耕地耕得快吗？”
“我…”
…
按下赵睿回宫不提，再说百龄楼中，罗刹教众人有了龙鳞相助，重瞳女火眼金睛从龙鳞上的年轮断定这是一条千年黑龙之鳞。
庞虎走后，重瞳女请驼背老太异梦离出手配合，以她手中的千年骷髅召唤龙鳞元神再现。众目睽睽之下，半空中浮现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昏暗无边的苦海深渊中，一条长长的锁链囚禁着一条挣扎的黑龙。
“这是一条带罪之龙，不知怎么机缘巧合，脱离了苦海深渊。根据那个怀王太子所言，既然有人让他把龙鳞交给咱们，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这条千年黑龙跟云悠然有过一些接触。通过龙鳞记载的信息，可以带着我们找到云悠然的所在。”
“好啊…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今晚，子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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