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都市里,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在这个家居馆上班,每一件家居搭配都充满温情,听着周边嘈杂的声音 ,同事们朗朗的谈客户的声音,我的思绪总是不经意间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秋天,准确地说是秋末冬初的季节,我带着因母亲离去萦绕在心间的悲伤,匆匆回到郑州。
在姐姐哥哥给我准备的各种好吃的,还有我在老家几个月收集的各种好玩的,一个24寸大行李箱装满沉甸甸到几乎推不动,还有一个塞得满满当当鼓鼓囊囊的背包。
姐姐知道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但是她不知道我把那块儿她准备丢掉的蓝色印花布也带了回来。
一米见方的印花布,蓝黑色的底儿,隐隐约约还有几多白色的菱形的小花。
这是妈妈曾经用过的一个包裹,可能是当年随着嫁妆来的,也可能是妈妈结婚后自己织的蓝布,然后让匠人提上去的小白花。
这块一米见方的蓝布上还有妈妈织补上的一块同色补丁。让这块布愈发显得沧桑,就像妈妈走过的这几十年的人生路。
这块包裹,一定包过我们过节时妈妈提前给我们兄妹几个扯过的几尺花布,也一定往田地里带过干粮,有黄窝窝的味道,有摊煎饼的味道……
其实,这块蓝色花布里还有我偷偷收藏的一把木梭。
梭,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讲,并不陌生,小时候,尤其是冬天的夜晚,哪家不纺线哪家不织布?大人们坐在织布机上哐哐哐的要忙碌到半夜,一把梭飞速从左手传到右手,一毫毫一尺尺,穿梭中织出一批批的布匹。小孩子坐在纺花机前把棉条纺成线。
大人们一脚踩着机杼,一手传着木梭,几乎不用看全凭感觉,旁人只能听见机杼声和看见穿梭的影子。经线一寸寸往前放变成布匹,布匹一尺尺被放下来。
一盏油灯,见证者冬日夜晚家庭妇女的忙碌,豫剧选段有一句经典:谁说女子不如男,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忙碌,不停歇……
就连孩子们写完作业,也要帮忙纺线或者给梭心上穿线,学着大人盘腿坐在棉团上,打“楼附子”,大人需要多少线,孩子们就需要做多少,常常和大人一起忙到深更半夜哈欠连天。有时候奶奶会帮忙,我们小孩子就可以偷的清闲。
那时候,哪个勤快的女人没有一把称手的木梭呢!
小时候,在妈妈的织布声中入睡,家里大人小孩儿都穿着自家织的棉布,还有棉被,床单都是勤快的妈妈一手织出来的。
现在,织布机没有了,纺花机也没有了,就连这把梭也差点被清理出去。
所有童年的记忆,随着妈妈的离去都无从考证也无从说起,再也没有人把我当成孩子,也没有谁还记得那些年的冬天,一盏昏黄的油灯下,忙碌的身影。
只有,这把梭,无言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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