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歪的幼儿园就在对面 跟家隔了一条马路
等等 如果一条路必须具备宽阔的车道和喧嚣的人流才称得上马路的话 那这条或许只是普通的小路吧
幼儿园班主任姓查 所以那时候大歪认为这个字就读“zhā” 没有别的读法 大歪上小班的时候已经认识很多汉字 多半是家里熏陶的 不过妈妈总是对外人说是大歪自己特别喜欢看书 然后就顺便教了一下
小班很无聊 大歪常常站在讲台上给小朋友读故事 有时照着书本念 有时盯着同学们口述 大歪可不知道什么记忆力 看到的东西 记住了就复述出来 老师通常趁着这个机会稍稍休息 不管下面有没有人听 保持安静就够了
后来父母让大歪直接去读大班试试 可能真以为自家出了个天才 然而事情比想象中的简单很多 大歪接受不了 于是又回到小班 按着节奏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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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周末早晨 大歪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 麻溜地洗脸刷牙 蹦哒着跑进父母的房间把他们推醒 催他们做早饭送自己上学 在妈妈迷迷糊糊说了声“今天双休日啊不上课”之后 大歪一脸迷茫地愣在原地 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只好默默关上房门 去做自己的事
当画画也变得无聊 大歪就下楼找其他小朋友玩 这天听到下边吵吵闹闹的 大歪也兴冲冲地跑过去 才发现是一个小朋友的头磕到了摩托车上 破了个口子
“哎流血了”“怎么办啊”“疼不疼啊”
两三个小孩围着伤者 哭声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惨 好像快挂了 大歪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他们当中 异常冷静地说 你慌什么
好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该哭的还是在哭 大歪就开始指点江山 你 快去告诉家长 你 找个创可贴 你 跟着我带他去洗洗 孩子们莫名其妙地听话 领完任务就跑
当然那个小朋友最后没有挂掉 很快大家就忘记这件事情 仍旧像往常一样玩耍 没有任何疑点地玩耍 无忧无虑 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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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歪的头没有磕到过摩托车 除了偶尔撞墙 此外再没什么事
直到有一天 大歪把头卡在了楼梯扶手的栏杆里
钢筋混凝土的栏杆彼此平行 大歪自信地将头伸进去 没想到拔不出来了
大歪先是一愣 还是那句话 当时不知道尴尬 然后尝试各种角度 显然都失败了 又因为一直弯着腰特别累 大歪索性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胳膊肘搁在膝盖上撑着脖子以免太酸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活着才有输出”这句话 但是默默照做了 先得省着力气对吧
奇怪的是 那段漫长而枯燥的时间里 竟然没有一个人经过这个楼道 没人上去也没人下来 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大歪想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别人老跟自己说“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所以还是忍住了 心里头嘀嘀咕咕道 你慌什么
终于 爷爷发现了坐在楼梯上昏昏欲睡的大歪 并且用一把老虎钳成功将其解救
看到爷爷忙活来忙活去 嘴里不时发出唉哟哟怎么回事 大歪突然笑了
你慌什么
2018.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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