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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与人性,谁大谁小

面与人性,谁大谁小

作者: 卧云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4-03 20:30 被阅读0次

  其实大家很难辨别什么是喜爱,什么是热爱,或者什么是爱,但是当失去喜爱之物,热爱之物,爱之物的时候大家的感受却是一样的失落。大部分的人会选择挥之而去,而我却在失落与复杂之中摇晃,然后被枷锁困住,以至于我必须写下这些文字以求得真理和解脱。

  我自小挑食,长大后却不知怎地对吃不排斥了,而且由衷喜欢吃面。家里是经常做面的,各季的蔬菜做卤,热滚滚的面汤浇上去,一碗下肚,用我的话叫“踏实”,用这个词的浅层意思是顶饥,面是应付肚饿最好的食物。至于最深层的意思便是满足感和温暖。这两种意思是我离家在外对于别的面,评判好坏的基准。

  我是历经一波大起大落来到我现在的环境的,从陌生到熟悉,最后习惯且觉得不错。

其中一个渺小的原因就是学校里某个餐厅一楼的燃面深得我心。燃面,听其字面意思就有滚滚而来的热烈和风驰电掣般的迅速。但其实制作周期并不迅速,风味也不是特别麻辣。倒是面与卤独具一格,加上其滋润的面汤,通常在第一口便将温暖充斥于血液从而流动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我与它的邂逅是在一个雨夜。我的生活总来自于这么一刻,它苍茫饥饿,急需被耀眼的灯照亮。因为要很努力去忙碌,去生活。那天在工作室加完班已经晚上十点左右,饥肠辘辘,外面不知何时飘起雨,我拖着疲惫和寒冷,顶着风来到餐厅一楼,跺了跺脚上的雨水,抬头准备进去,但是也许是太晚的缘故,或者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很多店的全都打烊,我的眼神看着一一熄灭的灯,就欲打算回去泡面充饥,然而餐厅角落有一盏灯,让我在那时觉得格外明亮。走近一看,清晰的牌面和笑呵呵的老板让我顿时提了提精神。随后点面坐下,老板说我们这家店无论何时都会开到十二点的,所以以后记住这个地方,饿的时候就来。他的话让我在心里狠狠地打了个激灵。于是之后,吃面离开,第一次吃燃面因为太饿,就像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有尝出多少味道,但满足感是一样的。从那之后便经常光顾这家店,也是从那之后觉得燃面无比好吃。

  接下来是我另一碗很喜欢吃的面,同样意义非凡。名字叫“老碗面”,特色是酱面,与滋润的汤面不同,一口面就是一口面,干脆利落。通常第一口下去,饥饿就一下被压下去了,扎扎实实。我与它的邂逅也是在求学途中。我的生活总是来自于如此一刻,它苍茫饥饿,急需被耀眼的光照亮。寒假刚放假,我要去省城补习日语,上课的地方在郊区,吃的地方很少只有周边的学校餐厅。我兄弟在那边上学,于是吃饭问题在他那里便也安顿下来。上课的地方与吃饭的地方不算远,三公里,但因为没有公交的缘故,便也算的远,经常要驱车(共享单车)半小时。

那天同样很冷,课业压力很大,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连轴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课下布置有作业,量很足。那天由于上课知识没有掌握透,作业完成很困难。本来约好七点半与兄弟在餐厅吃饭变得不可实现。我顶着饥饿完成作业后乍一看表,已经十点。迅速踩上单车,奔驰在郊区国道上,像一匹受了惊吓而脱缰的马。手机早已没电,我在路上忐忑怎么联系到兄弟,让他带我吃饭。天已经黑透了,我借着路灯只能勉强看清路,忐忑和饥饿中便到他学校门口,天太黑了,以至于我只能看清他学校的牌子,我已经彷徨了,准备返回,想蜷缩回我住的地方。

就在这时,国道上终于有了来车,打着远光,我也是因为这道光而看到站着学校门口,穿着拖鞋和大衣打着哆嗦的兄弟。铁汉子不流泪,我走过去他才看清我,他没有说我怎么来的这么晚,没有责怪我让他等了这么久,只是狠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带你去吃饭。”我那个时候很混沌,可能是冷的缘故,不知道心中所想,只是跟着他去餐厅。往后的故事与上相似,整个餐厅三楼,就那家老碗面开着,我们别无选择,点面吃面。我犹且记得我吃第一口的感慨,“这面真扎(za)实”!随后一股热流便硬生生压下我今天一天的疲惫与饥饿。吃罢,兄弟目送我骑车回去,我一路没有感到寒冷,而是痛快和无所畏惧。我真真切切记得那样的感觉。所以往后几天,几乎天天我都会吃这家面。

    再说说今天的事情。我们学校上个学期是没有老碗面的,这学期不知怎地,餐厅二楼新开了一家老碗面,这让我无比欣喜,开业第一天就去了。而且更让我欣喜的是,燃面和老碗面,两碗最喜欢的面我将同时拥有。

人是很容易满足的,但深处于满足中,时常会忘掉危机。今天寒冷且凌冽,开完会刚好六点,赶着饭点到餐厅打算吃一碗燃面祛走寒冷和饥饿后迅速回去。迅速地像今天的大风,我低着头迅速到燃面的店铺,抬头的一瞬我陡然站立,只见燃面的牌子没了,竟然挂着老碗面的招牌,我平视过去,笑呵呵的老板也没了。我像迷路的孩子,先是退后,随后左右奔走,摇晃,寻找,不相信燃面没了,我跑到了二楼,最早开的那家老碗面还在,巡视一周,燃面没了,我呆坐在一角的椅子上。许久后才缓过神来,先是失落,呼啸而来的失落充斥我的身心,就像燃面最初带给我的感觉一样,从血液流通到身体的每个角落。随后便是难受。因为事实是最爱的老碗面取代了最爱的燃面。最后便是彻底陷入迷茫。因为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取代燃面,却又同样是我爱吃的老碗面了。我写了动态,放在空间,告诉大家我的失落。不一会儿收获了一位我很尊重的前辈的评论,“两碗面,谁大谁小”?

我承认我是思考过才回答的,我说“谁还在谁最大”,我承认我在回答的一瞬间,我忘记了那位笑呵呵的老板对我的关怀以及燃面的味道。但事实就是如此,清醒是最可怕的。我惊恐于我脆弱的怜悯后如此清醒的自私。我将这份自私定义为“恶”,我也承认,恶本身是具有魅力的,因为华丽的恶常常战胜朴素的善。

我丢掉了真诚,选择随大流。就像老碗面最近很受欢迎,而燃面不受欢迎,以至于老碗面替代了燃面,或者说燃面自己伪装成老碗面去随大流,讨人欢迎,迎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想到这里,我竟不知所措,我清楚地知道,在往后的岁月,我一定还会于燃面邂逅的,而那个时候,我该以何面目怎样面对它?又或者,我是否还能拥有那位笑呵呵的老板不经意的关怀以及充斥于身体每处的温暖呢?

谁大谁小?我想也许是一整碗面和吃完后要抹去的嘴角的酱末罢了。

我多想翻飞到那天雨夜,阻止那个少年疲惫的脚步,让那个最初吃到燃面的少年从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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